我轉過彎找了一個池邊坐著,看著水中的倒影發呆,忽然一顆石子被丟進了水池中。
他向我點頭笑了笑,喊了一句:“夫人。”
我笑了笑打趣道:“你是大王子,遇見也是我對你行禮才是。”我指著一旁的空地說:“坐下,陪我聊聊。”
“我剛看見父王和母後在涼亭,夫人在為此不開心?”
“有點。”我點頭說:“你父王這麼個人心思是誰都猜不透徹。”
“父王對你的情感是真的,他對你和這宮裏所有的女人都不同。”
“他對他的王後也不一樣,對你母親也不一樣,對紫姬更是寵愛有佳,你告訴我不同又能怎麼樣?”我歎了一口氣:“就像你明明可以更優秀,為什麼你總是把自己優秀的一麵藏了起來?”
冬浩隨著我看著湖麵的目光一同看了過去:“因為我太優秀對父王來說是一種威脅而不是一種榮耀。”
“你恨他嗎?”他想了想搖頭,我追問:“是不恨還不是敢恨?”
“不恨也不敢恨。”
“我對他的感情由始至終都徘徊在愛和恨的邊緣,所以我是恨他的,也是愛著他的。”我和他各自沉默許久,我沒有由來的問道:“對儲君這個位置,你究竟是真的漠不關心……”我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小,接著說:“還是裝的?”
他一愣,臉色一變,眼神露著凶光。就一瞬的時間,他又變回了平日裏唯唯諾諾的冬浩,見苦笑的問了一句:“夫人,你又為什麼願意幫我?”
我搖頭解釋:“沒有要特意幫你。可能是因為你重來沒有站在我的對立麵,所以我也不想站在你的對立麵。”我歎了一口氣說:“時候不早了。”
我兩同時起身,不慎我撞倒他,纖細的我踉蹌退了幾步,一腳踏空身子向池中倒去。忽然手臂一緊,冬浩抓著我的手臂快而有力,就這一秒,我驚訝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功武很深厚而且藏的很深,他似乎感覺出我驚訝,緊張的一時不知所措,他想藏好他的功武,慣性的收回了手臂。
不等我思緒多轉動到下一秒,已經掉進了池中。一種強烈的衝擊迎麵而來,腦中閃過太多畫麵:誰將我的頭按進了水了,是誰又把我推進了水裏……這種感覺讓我窒息,我頭痛欲裂,忘記了呼吸。
隨後我被跟著跳下來的冬浩救起了,他拍打著我的臉頰大聲的喊著:“太醫……去傳太醫。”
我嗆出一口水,久違的新鮮空氣讓我知道自己還活著,最後傳到耳裏的是:“我不是故意的,我……”
“怎麼回事?”冬璃大聲質問,他迅速的蹲在我身旁,摸著我的臉頰喚了一句:“胭兒。”
胭兒?
冬浩看著他父王匆忙的離去,陷入了沉思。
昏迷中我額頭一直冒出如雨一般的細汗,小時候的回憶,第一次被打,第一次求饒,第一次殺人……所有不快樂的回憶,所有我最想被遺忘的回憶,全部湧入了我的腦中。
許久不見的酒鬼老頭隨著蠱轍匆忙趕來,冬璃退去了房內所有人,老頭從懷裏掏出來一個木偶,木偶身上很多裂痕,最明顯的一條是左腿到左肩裂開了一道無法修補的缺口,
“她到底想起了什麼?這麼大的念力?”
冬璃搖頭,蠱老頭接著說去:“若是這個木偶斷裂,這個失憶術也就失效了,她會想起所有的事情。”
“包括瀟然?”
蠱老頭搖頭:“不,是除了瀟然之外的所有事。”
冬璃回頭看著我昏迷在床上,眼角掛著一道淚痕:“應該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忽然睜開眼睛,粗聲喘息看著床帳,非常警惕的坐起看著一旁的三個人。
老頭忙著收起來木偶,退了出去,蠱轍也隨著老頭出去了。
冬璃一喜,他坐到我身旁,一隻手抹去我臉頰的淚痕,我輕輕的摸上他的手,溫溫熱熱的,而我看著他眼神一時之間變的那麼陌生。
許久許久他終於問出一句:“你都經曆了什麼?”
我低下頭,冰冰的說了一句:“刻骨銘心得事情。”
“是關於……?”
我打斷了他的話:“不是,不要再問了,是我並不想記起的。”
他順了順我的發說:“孤不會讓你再受這種痛苦。”
我靠在他的肩頭,一直點頭,接著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