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他生氣，是個男人都是會生氣，何況他這麼一個人。
他摸了摸我的發：“揚州出了一點事情，也是鬧心的很，你也別在這個時候和我鬧了。”
我點了點頭，正正經經的問：“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將我鬆了開，走到一旁揉了揉眉頭：“新稅法在江南推行受阻。”
“新稅法？稅法不是減輕了百姓的負擔？怎麼會受阻？阻力又來自誰？”
他歎了一口氣：“自從哥哥登基以來一直推行新政。科舉製度的提出這自然是一個進步。可是這利與弊呢？確實廢除了世卿世祿製，製止了高官壟斷官場的現象，阻絕了特權分配與權力鬥爭，可是上有政策，這下也有對策。”
我明白了：就是推行了科舉製，由於掌握選官大權的官員們仍然注重門第，官官相護，朋比為奸，徇私舞弊，出現的嚴重問題是：出身底層的好人才還是不能被選拔上來。
他搖了搖頭：“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他又歎了一口氣：“最大的藩王秦陽王落敗，甘州收回，立刻頒布了一個郡縣製，在中央建立了中書令，無疑各地王侯公爵自然是頗有微詞。好在睿王是一直讚同父皇一直削藩，又是支持哥哥的新政的。天下王侯都看著我的態度，我是不能夠有任何情緒。”他摸了摸額頭：“郡縣製是順利提出了，當時不應召的王侯也洗幹淨了，藩王行政的權利基本並沒有變化，隻是多了一條受中/央節製，屬地名變成了郡縣而已。”
我點了點頭：“藩王的爵位可以世襲，可是郡守一職已經不能世襲，所以存在隱患？”
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皇家宗室爵位和權利多數仍然是世襲，這一點還是不能夠全部剔除，否則這藩王早就起亂了。”
“那為何？”
“為何？不就是利益衝突並不大，可眼下來一個雙稅法。”
我明白了：這個新稅法的提出，是直接衝擊到了地方諸侯官商的利益。誰最有錢？百姓自然是最窮的，最有錢的當然是各地的豪強。
瀟然和他哥哥關係這般好，他一時被一個政策征收了這麼多稅，臉也不是掉了大半個月。
我默默地聽著，並不接話。
他揉了揉太陽穴：“這個雙稅法在各地都實行的妥當，唯獨這揚州推行受阻。”他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這個雙稅法耗費了哥哥兩年的心血，他必定是要想辦法在揚州推行。”
我點了點頭，見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本折子遞給我，我接過去一看，臉色一僵：稅使死了？民怨？
我搖了搖頭：“這雙稅法按道理是減輕了，怎麼會激起民怨？”
“因為這隻是官方說法。”
“那真實的原因呢？”
他遞給我一張紙條，看完我一懵，又看了一遍。
他歎了一口氣：“地方豪強先知先覺，稅法還沒頒布下去的之前，就將手裏的地或租或賣給了百姓耕種。稅法正式發文頒布之後，百姓便要立刻麵臨地和田高額的賦稅。”他又坐回圓桌，拿起手裏的糕點，沒什麼心情又放了回去：“增稅，這各大行業自然也是要跟著漲。”
“可是雙稅法是明文規定了與民生有關的物價不能漲。”
“這地方豪強為了利益根本不顧百姓，這稅法頒下去，揚州二十九個郡所有商販全部跟著抬高物價。”他皺了皺眉頭：“這揚州一直又是商業之最。”
“可……”
我半句辯解的話說不出：可想而知這民憤是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