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計劃全憑瀟祈的一時蘇醒擱淺了下來,瀟然不僅沒有南下,反而又命調遣出去的親兵快馬加鞭全部又趕回了帝都。瀟祈給了他一絲希望,他不能南下,不能讓瀟勻念登基。
可是在瀟勻念的眼中,甚至是在世人的眼裏,瀟然率先背離了初衷,違背了忠孝的承諾,局勢變得越來越動蕩與不安。
見瀟祈的氣血好了很多,我起身去藥房找了幾味補藥,再回到屋內看著幾個老太醫退了出去,而瀟勻念獨自站在屋內,我立刻上前行禮:“參見殿下。”
“吾乃儲君,太子殿下是也。”
我立刻說到:“參見太子殿下。”
瀟勻念看著床上依舊昏迷的瀟祈輕聲道:“夫人,不如你來告訴本太子,謹王為何停止南下?又命人送走了大哥,隨後又將親信全部調回了帝都,他為什麼?”
我猶豫了許久,不知要如何作答,隻能如實答道:“回太子殿下,皇……皇上昨夜醒了。”
瀟勻念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不怒反笑道:“是嗎?父皇他醒了?本太子剛剛特意帶來了太醫,太醫可不是你這麼說的。”他向我走了一步,沉重的叫了一句:“夫人,他究竟是為了什麼?想謀反?想篡位?又是誰給了他這個心思?”
我臉色一變:“他沒有,殿下要信他。”
“如何信?你來教教本太子應當如何去信他?”
我無力去解釋,也無法解釋,看了一眼昏睡中的瀟祈:你為什麼還不醒?
瀟然一腳踏進門道:“殿下,吾所做之事皆是為了吾皇,請殿下信我。”
瀟然說得極為誠懇,瀟勻念隨即收斂了脾氣,轉過臉看了一眼昏迷之中的瀟祈,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問到:“為了父皇?”他回過臉看著走過來的瀟然,眼神尖銳道:“父皇已是如此,你何故如此固執?”
我臉色有些蒼白,瀟祈雖然昏迷,可他什麼都聽得見,隨即立刻上前打斷道:“太子殿下孝順,不必擔憂皇上,皇上是會醒的。”
瀟勻念反問道:“多久?需要多久?”
我沉默了下來,瀟然輕聲道:“很快。”
瀟勻念想登基為帝的焦急心思是無人不知,早已經顧及不上昏睡中瀟祈,就差沒親口說出:我要當皇帝。
倘若我是瀟勻念,或許任何一個人處在他的位子上,都會選擇稱帝。忠與孝?國與家?勝與敗?在麵臨這樣的抉擇的時候,還有什麼對與錯嗎?我透過他仿佛看到了更遠處,更渺茫的未來。
倘若瀟祈醒了,這一切又將會如何?
興許在瀟勻念的眼裏,在他們的眼裏,瀟祈是不會醒來的。倘若不是昨夜親眼見證了一些,我也不會相信瀟祈還會醒來。
他來回走了幾步,已經不想再言論瀟祈是否能蘇醒的問題,他向瀟然走了一步:“叔父,你的君主究竟是誰?”
“吾君主隻有皇上一人而已。”
他不耐煩的喊了一句:“隻有父皇一人而已?吾將是新帝,你為何就是不肯效忠?”
“殿下還隻是儲君,而非真正的帝王。”
瀟勻念青筋突起,握緊了雙拳問:“若吾登基為帝,你可願意效忠於吾?”
瀟然被問的一時之間也不知要如何作答,他臉色一黑,威嚴道:“本太子以儲君之命,令謹王擇日南下禦敵。”
瀟然站在他麵前,不反駁,也不領命。
屋外突然衝進來了一群長矛侍衛,侍衛讓開了一條道,吳進走了進來:“還請謹王殿下莫要為難小將,領太子之命南下禦敵。”
他們即便是產生了矛盾,任何時候也還沒有到撕破臉皮的地步,但是瀟勻念已經按耐不住了,選擇開始兵戎相見。
他唯一能勝瀟然的隻有一點:就是瀟然的忠義。瀟勻念雖不是皇帝,可他還是瀟祈托孤給他的儲君。
左右為難的瀟然忽然走上前,單膝跪地:“若他日殿下登基為帝,吾自然效忠於你,忠心不二。”
瀟勻念臉色一喜:“當真?”
瀟然點頭:“所以今日請殿下收回成命。”
“你?還是不肯南下?”
“殿下,吾此時不能南下。”
瀟然的不肯南下就意味著他不會同意瀟勻念登基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