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長,我走了幾天都看不到邊際。我沒有找到我的孩子,沒有找到我的風兒……
‘風兒,媽媽對不起你!’我在內疚與痛苦中深深地責怪著自己。‘我不知道為什麼當初要那樣對你。你是我的孩子我應該疼你、愛你才對的。可是……我不配做你的媽媽……’
下雪了,我仰望上天,看著數以萬記的雪花壯觀的飄落而下。
“明成,下雪了,不知道風兒現在是餓了還是冷了……”
我的腦海裏閃現出風兒衣著淩亂在風雪中蜷縮著哭泣的模樣。
“風兒。”我叫著他的名字,心神恍惚。兩條軟軟的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倒了下來。
“白衣!”有人喚著我的名字。我用力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忽遠忽近、忽清忽暗的臉龐。
“明成。”我艱難地叫出他的名字,淚無聲流下。
“起來啊!白衣!”明成似是焦急地喚著我。
我想動卻沒了一點力氣。頭昏沉沉抬不起眼皮。
“白衣,不要睡啊!”我隱約中聽到明成那哽咽地叫聲,黑暗占據了我的世界,睡意完全侵蝕了我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我感到有人走近了我。
“白衣!”朦朧中聽到有人在喚我。
我睜開眼,萬明新!我驚恐地看著他。
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把明成的骨灰盒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後冷笑著轉身走開。
“明成!”我驚叫著猛然坐起。身邊同時有幾個人影被我的叫聲嚇得跳向一旁。其中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手裏正拿著盒子!
“請把那個盒子還給我,”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心慌地用乞求的目光望著他,“那裏麵裝著我丈夫的骨灰。”
“啊?你說什麼?!”那男人如同被蛇咬了手,忙不迭地鬆開手,“真他媽地晦氣!”
“明成!”看到盒子被拋在地上,我的心一陣疼痛,仿佛看到明成受了傷。我想走過去卻再次跌倒。
“明成……”我在雪地裏爬了過去,把他抱在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我流著淚對他說,“是我不好,又讓你受傷了……”
“你……你這是……”一個年輕人啞著嗓子走到我近前,“你去哪裏?”
去哪裏?我無力地看著他,“我的孩子被人綁架了,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你……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倒黴?”那年輕人用吃驚地眼神上下打量著我。
他們把我架到車上。
“我的風兒也是被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劫走的,和你們的一樣。”我倚在那裏緩緩地打量著車子。
“嘿嘿,”坐在司機旁邊的那個中年男人回頭冷笑著看了看我,“原來你是萬裏風的媽媽!沒錯,這就是綁架你兒子的那輛車!”
“真的嗎?”我心頭豁然一亮。
“當然是真的!”身邊的兩個年輕人同時冷笑著看向我。
“啊!那太好了!”我好象一下子來了精神。
“太好了?”幾個人同時不解地看向我。
“不管怎麼樣,總算有了風兒的消息,在我臨死前能夠看上兒子一眼,聽兒子叫我聲媽媽,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抱緊盒子,“我丈夫從未見過兒子的麵,將來見到他,我還要給他描述兒子的模樣呢!”
“你……”一個年輕人吸了吸鼻子,“兒子在你心裏真的就那麼好?”
“當然!他是我的親生骨肉啊!”我有些得意地看著他。風兒是我生的,我已深信不疑。
人們沉默了。
當車子行駛到一處繁華地段時停了下來,我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跳下車子把車門打開。
“下車!”他說。
“我還沒有看到我的兒子,我不要下車啊!”我搖著頭,“求求你們,讓我看看兒子吧。”
“你兒子是個小滑頭,早就逃跑了!”身邊的另一個年輕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他能有你這樣的母親真是他的福氣。”
風兒逃走了?!我大喜過望,“謝謝你,謝謝你們……”
一個月過去了。
爆竹聲聲。我倚在屋簷下躲避著寒風。
“過年了!”一群小孩手提紅色燈籠在我身邊跑過。
“風兒!聽到媽媽的呼喚了嗎?”我仰望夜空,“一定要幸福啊!”
“白衣,不要丟下我啊!”遠遠的大街上一個男人正糾纏著一個長發披肩的白衣女孩,“我是萬明新,難道你把我忘了嗎?”那男人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