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多多抹了一把眼淚吼道。
話音剛落,地板便塌陷了,琪冰尖叫一聲一下子就掉落了進去,多多一把抓住門檻,一把緊抓琪冰的手臂,便破口大罵:“死子昫!發什麼瘋!發什麼瘋啊!”
怪鳥沒有理會,它狂撲著翅膀,拚命呼嘯著向斜上方破天花板而出。
整幢樓隨著怪鳥的折騰傾斜起來,多多自己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往塌陷處滑落。
“抓緊了!”多多大吼。多多拉著琪冰的手青筋暴起,琪冰手腕上紫色的斑點越來越多,毛細血管破裂了。
“你放手吧,去救青鈴。”琪冰嘴角扯出一絲苦笑,“記得嗎?我們倆的‘反攪屎棍聯盟’,聯盟的真正目的,是我們都想要保護的青鈴。更何況她還是你姐姐。你快去吧。”
“說什麼屁話!”多多死死咬著嘴唇,嘴角都透出血來,“我討厭子昫,司馬彥,我也最討厭你了!討厭你!你老是在我姐姐身邊!還不自量力,笨蛋傻瓜!你們都是笨蛋!大笨蛋!最討厭了!”
“啊!”青鈴的尖叫聲在那頭響起。多多的眼神裏突然閃過一絲動搖。
“快去快去!”琪冰終於笑了,發自內心的笑容,“青鈴還活著,快去快去!”
多多發現怎麼都抓不住琪冰的手了,琪冰讓寒氣在手腕上結了一層冰層,極其的滑。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多多死命想要再抓住,卻怎麼也夠不到了,琪冰就這樣微笑著,帶著滿足地笑,漸漸遠去。多多驚恐地看見塌落到一樓的廢墟赫然挺著黑色的鋼筋,就在琪冰的正下方,絕望地泛著死亡的金屬光澤。
苦極了的淚湧上多多的眼睛。她扭過頭去,不忍再看,淚水卻不聽使喚的滑落下來。這個驕傲的,卻一直關心別人,尤其是青鈴的女孩子,死去的地方卻是寒冷的鋼筋水泥組成的世界。
多多掙紮著想起來,卻發現蹲久了的腳早已麻木,一起身一個踉蹌便又摔在了地上。
怪鳥的大半身已經在樓房外,就好像破殼而生的雛鳥,接受著人生的第一場磨練才可以讓翅膀更有力量。怪鳥畸形的左半邊翅膀上血紅的脈搏鼓動著,它奮力一擊,然後,就如同第一次學會飛翔的小鳥一般,欣喜地掙開僅有的半邊翅膀。隨之,岌岌可危的大樓終於坍塌了,五層高的樓體瞬間斜頃,然後在一片塵土飛揚中,化為一片和著綠色和紅色血液的廢墟。
生與死就在一瞬間。什麼都沒有了,所有的用品,所有的人,所有的怪物,所有的回憶,所有的善良和罪惡,所有的對與錯,所有的所有,都從跳動著的生命,變成了滿地慘不忍睹的屍骨堆積起來的垃圾堆。
沒有人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逃出來的人都不願在回顧發生了什麼,隻是想要永遠地逃離。
隻有一隻醜陋至極僅有半邊翅膀的勉強算作鳥的怪物,驕傲而欣喜地立於屍骨血液和鋼筋水泥廢墟之上,仿佛在宣誓著自己的權利。
“朱雀。”
一聲淡淡地,卻充滿著氣場和權威的聲音充斥了整個空間。
煙霧散去,廢墟腳下婷婷站著一個人。他有著漆黑的頭發,他有著獅子般的眼睛,他看起來稍圓的臉頰卻透著堅定而不可置疑的棱角,他緊抿著嘴唇,他瘦弱卻有力的臂膀裏安靜躺著一個滿頭青銅色長發的女孩兒。
他騰出一隻手,輕輕捏起女孩兒的手指,用指甲劃破了她的皮膚。鮮血泛著亮光如同剛打磨完的玻璃珠般滾落。他把女孩兒的手指舉高,讓女孩兒的血液在怪鳥的麵前低落,富有磁性而威嚴的聲音響起:
“見到你的主人,還不跪下!”
他獅子般的眼睛和怪鳥對峙著。怪鳥的胸脯劇烈起伏著,然後,極不情願地垂下了眼簾,放低了脖子,乖乖地伏倒在了廢墟之上。
青鈴驟地把手收了回來,掙紮著就想逃離:“你不是,我的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