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剛要去大祠堂,卻沒想到,任宅早已被人包圍了。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依蘭的院子裏來了。
“誰是任依蘭?”帶頭的人站出來問道。
依蘭看來者約有二三十人,雖然穿著平素的服裝,但個個手裏拿著刀,行動上平整有素,看架勢不像一般的盜賊,聽到帶頭的人問話,她挺身而出,大喝一聲:“我就是,你們光天化之日下,要強搶民宅嗎?”依蘭站出來,氣勢倒有些要壓倒對方的意思。
阿術木看依蘭素衣素服,頭不帶珠翠,衣不飾精品,但麵若桃花,形容嬌美,十分可人,“你便是任依蘭?果然不同凡人。不過,今天,我倒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要造船信物的。我手頭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你也看到了,你任家幾百號人都在我手裏呢。”阿術木是久經沙場之人,自然不會被依蘭的架勢嚇到,但心裏還是暗暗歎服,想來,這個女人若非漢人,手裏又握有造船信物,倒是可以想辦法成全她和顧行中,為大清所用。
一語未了,又來了一個人帶了一小隊人,約十幾人,圍了上來,帶頭的人還未到跟前就先出了聲,“木親王,您答應過這個事情由我親自處理的,怎可言而無信?”隨著顧行中的話音落地,這十幾個人也分成了兩隊站在旁邊。
怎麼回事,說話人的聲音?是他,沒錯,是他,是顧行中。雖然,十年了,他們十年沒有見了,但是他的聲音,每每夜裏夢魂中相伴,她再熟悉不過了。剛剛被這十幾個人圍著,依蘭沒有見到來者的真麵目,但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依蘭聽到聲音,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正好看到了顧行中。顧行中也正看著依蘭。“蘭妹妹,是我,我回來了。”顧行中雙眼盯著依蘭,就仿佛怕這一會子不盯著她,她就會消失掉似的。他看她,還是像原來那樣瘦弱、美麗,隻是多了一些成熟的氣息,變得更加有魅力了。依蘭雖然知道來的人是顧行中,但當顧行中在她麵前時,她還是猶如在夢中,十年了,十年,日夜思念,可當再見,卻又恍如隔世。
顧行中投靠阿術木的時候,提了條件,就是要讓他自己來取任家的造船信物,還有就是阿術木的軍隊要由他來治軍,以防濫殺百姓。
這短暫的目光接觸,也是短暫的安寧。盡管顧行中多麼希望就此把依蘭擁入懷中,讓她不再受到傷害;盡管此時的依蘭以為顧行中回來了,他至少有了幫助她的人,有了依靠。可是,顧行中還是垂下了眼簾,從依蘭的身邊經過,向阿術木打千請安。
整個過程,依蘭的眼睛始終在他身上,一刻不能放鬆,看著他,向著他走過去的方向轉動,身體卻微微抖動,雙手握緊了拳頭。到底怎麼了?他的顧哥哥,投靠了清庭?
“你,你,”依蘭看著轉過身來的顧行中,隻見他穿著平常的衣服,但人長高了,也壯了,但臉不像以前那樣白淨。現在的他看起來更加有力量,也更加像個男人了。她看著他,卻是萬千言語齊聚心頭,隻是說不出口。
阿術木原本答應由顧行中來任家的,但是在來的這一路,他越來越覺得顧行中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他現在隻想趕緊取了信物,離開這個還不是自己控製的地方,再者,他也聽說過顧行中與任依蘭的舊情,擔心顧行中脫泥帶水,到時反而壞了大事。“老弟,我就知道你處理不來這些事的,你們這樣,我看你,你看我,難道造船信物就能到我們大清手裏嗎?”阿術木邪裏邪氣的。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還是很開心的,因為相見,十年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們好想互訴衷腸,可是,阿木術的這一句話,把他們都打回了原形,他是顧行中,是清軍的大將;她是任依蘭,是任家的大掌事,是造船信物的保管者,他們注定是要兵戎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