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悼念亡夫 相愛再別(1 / 3)

千裏亭風景絕美,這個地方因為有一座古時的八角亭子,又有瀑布而得名。據說,這個瀑布一泄千裏。這座古亭就在山巔,而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水潭。水潭的水是泉水,從一塊大石頭的縫裏而來,聚集成一個極大的水潭。水潭有一個出口往山下而去,一泄而下,形成了極壯觀的瀑布。更稱奇的是,這個瀑布常年不幹。

這裏的人們經常在水潭裏放花燈,寫上自己的願望或祈盼,放在水上隨水而走,寄喻願望得成。依蘭在水裏放了花燈,在水潭邊久久站立。

“你所思是誰?”依蘭抬頭,卻是顧行中。隻見他手裏拿著個紙條,念道“惟思、惟憶、惟詈、惟泣、惟不惜;獨潸、獨念、獨惦、獨怨、獨無眠,”是依蘭放下在花燈裏的紙條。

顧行中看依蘭,白色的衣裙,頭發自然挽著,沒有任何妝飾,再看她臉上全無血色,眼神疲憊,水靈靈的眼睛卻像蒙了霧一般,全無往日的神采。心裏暗想,今日莫非是誰的祭日,她竟要自己到外麵來悼念。

依蘭看顧行中,氣宇軒昂,也是素衣素服,但不願意多看他,轉身就往古亭來。

“蘭妹妹,蘭妹妹,”顧行中看依蘭轉身,追了過來,依蘭走得極快,竟已經到亭子了。

依蘭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顧行中,“你不必再叫我,我隻願意我們從此是路人便罷了。”依蘭也不回頭,隻背對著跟顧行中說話。

“蘭妹妹,我知道你怨我,你隻管怨我,但請你不要糟蹋自己的身體。”顧行中站在身後默默地說。

依蘭聽了顧行中的話,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衝動地回過頭去,去問他,他為什麼要投靠清軍,他又是否還關心她,是否還是她的顧哥哥,可是她還沒開口,顧行中卻說:“蘭妹妹,你還是把信物交出來吧。隻有這樣才能保得住任家。”

依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在顧行中心心念念的隻有信物了,因此生氣道:“難道,在你的眼裏就隻有信物了嗎?”依蘭轉過身來,看著顧行中。她暗笑自己幼稚,她的顧哥哥早已經變了,而她還一直在等著他。

顧行中隻覺得一道寒光從依蘭的眼裏射出,直逼自己。“蘭妹妹,我也是為你好。”千言萬語,他應該說什麼?告訴她,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保住百姓,保住任家,可是,她能信嗎?如今的她,恨自己入骨,又何必增加她的煩惱呢。

“我的顧哥哥,已經不再了,而他的蘭妹妹,也已經心死,從此以後,你都不要再叫我,而我,也不會再見你。”依蘭說著從行囊裏取出一個錦盒,“這是信物”,依蘭說著,拋給顧行中,轉身就要走。其實今天,不是在這裏遇到顧行中,依蘭也會去找他。她已經決定把信物交出來了。

“好,也罷。”他聽依蘭語氣如此絕決,料定他們也再難有相聚的一天了。“但今日一別或成永決,你就不能再陪我一會嗎?”

“今日我為悼念亡夫而來,怎可跟你相聚,他在天有靈,不會希望看到我落魄至此。”依蘭沒有回頭,說著眼裏已經噙著淚。

“什麼?他死了。”顧行中跟郝連清城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卻視彼此為知己,沒想到自己回來了,而他卻已經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行很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郝連清城的死對依蘭而言是永遠的傷痛。今日在顧行中麵前,前程往事更是一齊聚集心頭。“這麼多年,他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而我,連去看他的勇氣都沒有,都沒有。”她像是在跟顧行中說,也像是跟自己說,一麵說,一麵隻是捂著胸頭,身體慢慢蹲下來,淚流滿麵。

顧行中過去扶住依蘭,可是依蘭卻鬆開了他的手。真的,在這個時候,她覺得,他們哪怕是說話,她也褻瀆了郝連清城對她的愛。顧行中怔怔地放手,“我與郝連雖隻有一麵之緣,卻是相見恨晚。那日,他說為愛來勸我回去,我大為感動,想來世間癡情的人莫過於要把心愛之人擁在懷裏,不相負此生,他卻願意為愛放下心愛的人,成全愛人之所愛。我就想,若非他這樣的人在你身邊,我是百般不放心的,但有他在你身邊,我卻沒有回來的必要了。我與他話雖寥寥,心卻是相通的。沒想到他卻走得這樣快。”顧行中說著,也掉下了眼淚。

“那你可知道,他因何而死?”依蘭語氣有些強硬。等了一會,顧行中沒有回答。“他是為查訪我父親暴斃一案,中你父親的毒箭而死的。”說著依蘭脩地站起來,轉向顧行中。“顧行中,那日你父親為奪信物害死我父親,後又殺了郝連清城,如今你又為信物逼迫於我,從此任顧兩家永遠是世仇,你我也從此陌路。”依蘭語氣絕決地看著顧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