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紀煥然麼?”銳寒現在的感覺就是她的內髒四分五裂,她就在旁邊看著它們這樣四散著,不知該如何揀起,隻是無措的追問到底是誰把它們弄成這樣。
銳寒攥著手機等著回音。越是等待越是覺得漫長,遲遲沒有回響。
她來回來去打了很多詢問的話,卻終是刪除,沒有發送。她怕她的追問會透露出她的想念和主動。直到現在,她還是習慣性的在他麵前想保留一份驕傲。
“嗡嗡——”她手機震動了,她看見是季薔的信息。
銳寒這才發覺自己出來很久了,她打開化妝間的門,向外走去。
她剛出去,就掃到洗手間過道的那邊站著的人背影很眼熟。她正眼一瞧,應該就是鍾先生。
“我今天和幾個朋友在外邊談事,估計會很晚回去。”
“你先睡,別等我了。”
“好的,乖。”
銳寒正要離開時,恰巧聽見他正要結束的電話。雖然聽的不真切,但確實些許話語讓她縈在心頭。她為了避免撞見的尷尬,加快速度先行離開。
“銳寒,你去哪了?”季薔看見她回到包間,趕快跑上前問。
“我去了個洗手間。對了,你的鍾先生呢?”
“他說要去接個重要電話,也不知道有多重要,‘因為愛情’他沒唱完就出去了。”季薔不滿意的撇著嘴,但也並不是真生氣。
銳寒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說:“咱們差不多該走了吧?什麼時候撤?”
“快了吧。等鍾振回來,咱就撤。”
“叮”銳寒的臉書有一條新消息進來。
——除了我還能有誰
他還是那麼習慣的不打標點,狂妄自大的語氣。
的確,除了他還能是誰?
銳寒的心又被揪緊了。他們的連接太過突然,少了寒暄,少了敘說,少了追憶,為什麼感覺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冷箭,猝不及防,又紮的人啞口無言。既不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敘舊,也不像多年以後的初戀相遇,反而像對手,一直潛伏著準備時刻還擊的對手。
“銳寒。”季薔叫了她一聲,見她沒反應,推了推她,“銳寒,鍾振說先送咱們回去。”
銳寒趕緊回過神了,“好。”
鍾先生和季薔象征性的和在座的其他人話別。而銳寒率先走出了屋門,她並不想和這些人再有交集,所以也無需說再見。
走出這家娛樂城,夜還真是有些冷,季薔被鍾先生摟在懷裏。銳寒一個人走在後麵,寒冷更刻骨一些。她已經慢慢習慣一個人取暖。
三個人一起進了家門,季薔給鍾先生倒了杯水,銳寒趕忙去洗漱,然後非常有眼力勁的縮進了自己的屋。
銳寒躺在床上,偶爾聽到屋外的躁動,輾轉難眠,她打開手機,屏幕的光在黑夜裏刺眼。
她不由自主地想去看紀煥然又有新的回複沒有,可是任憑怎麼刷新,也沒有再多一句的留言,而她依舊沒想好要怎麼回複他那上一句話。她才發現,原來沒有聯係已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果。她現在簡直就是庸人自擾。
就這樣迷迷瞪瞪的半睡半醒一直到天明,她一看表,才淩晨六點,她撩開被子,打算上個廁所。
一開房門,她迷糊中看見有個人抱著膝蓋蜷坐在沙發上,銳寒嚇了一跳,她趕緊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覺,真的是季薔坐在那裏。
銳寒趕緊跑過去,“季薔,季薔,你怎麼坐在這兒。”銳寒剛靠近她就感覺到她身上的涼氣,這剛剛過冬,夜裏的溫度還在單個數字,她就穿著睡衣在這裏坐一宿肯定會凍透的。
銳寒捂住了她的手,看著她淩亂的頭發,和哭花的妝容,心疼地問,“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本已幹了的眼淚又洶湧而出,她一頭栽進了銳寒的懷裏,哭的傷心欲絕。
“怎麼了?你跟我說說。別哭別哭。”銳寒試著安慰她。
“鍾振他就是個騙子!”她哭著控訴他。
“他騙你什麼了?”
季薔一直哭泣,最後哽咽地說道:“他有家室。”
銳寒聽到倒不驚訝,她似乎早有所料,昨晚她在洗手間門口聽到的對話還沒來得及和季薔說,他就先攤牌了。但她並沒有料想到一向玩世不恭的季薔會這樣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