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酒過三巡(2 / 2)

萬龍铖有恩於阿日善,與阿古拉老爹又有父子之情,自然被奉為上賓,而馬群曆經風險,竟一匹也未受損,當是雙喜臨門,族眾自然敲鑼打鼓,盛情款待。

眾人由南麵正門進入帳篷,阿古拉吩咐人打開氈帳上的幾隻天窗,點燃周圍陳設的十幾盞油燈,生起東西兩隻火爐,帳篷裏通風見光,一掃陰霾之氣,雁淩峰頓覺身周溫暖如春;放眼一看,但見此中裝潢華麗,六排獸皮座椅分列兩邊,麵前的桌案上皆是祥雲雕花,羊皮縫製的大毛毯鋪展整座氈帳,當中則是一張一丈餘寬、數丈長的西域毛毯,從南門一直鋪到了正北主位的狼皮座椅下,布局做工雖不如中原屋舍名堂講究,氣派卻是遠勝一籌。

阿古拉居中而坐,特木爾與騰格爾兄弟陪伴左右,萬龍铖與雁淩峰坐於主次賓位,陪坐者除了阿日蘭斯和烏蘭巴日等勇士外,其餘多是部落中上了年歲的長輩。

過不多時,數十張桌案上便排滿了香醇美酒,各色熟肉,可謂烹羊宰牛,大排筵宴。

酒宴未開,莎琳娜吹奏三孔胡笳,另兩名少女則拉奏獸頭琴,胡笳之聲渾厚沉潤,琴聲則是粗獷中透著柔美,激烈中不乏變化,仿若中原雅士琴簫合奏,讓人聽了心曠神怡。

伴著樂聲,烏雲琪琪格領著五名姐妹在大帳中央翩翩起舞,這一曲舞蹈乃是效仿牧馬圍獵的草原勇士,舞步身姿剛柔並濟,隨著樂聲倏緩倏疾,這些容貌姣好的草原少女用婀娜倩影演繹一幕幕草原風情,著實美不勝收。

胡笳類簫,秦漢有之,多為獸角或木製,但音色結構卻又與簫有所差別;獸頭琴乃是胡琴的一種,但其形貌大氣,音質沉雄,著實勝過中原人常常演奏的二胡。

雁淩峰對歌舞樂曲並不十分在行,隻因中原漢人所居之地,但凡歌舞升平處,無非便是花天酒地中的靡靡之音,所謂“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說得不中聽些,無異於亡國之音,陳詞濫調咿咿呀呀,他自然不愛聽,可今日耳聞目見,草原部落的歌舞卻是別有洞天,霎時間激起他滿腔豪情壯誌,直至曲終人散,竟也未回過神來。

阿古拉老爹提杯說道:“今日貴客到訪,來者皆非外人,咱們先幹為敬!”眾人舉杯共飲,特木爾兄弟也相繼入席,各敬客人一杯酒,方才開宴。

騰格爾與雁淩峰毗鄰而坐,二人雖種族不同,卻皆是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一見如故,彼此讚揚方才英勇壯舉,推杯換盞交談幾句後,便已熟絡起來。

酒過三巡,眾人酣然入興,阿古拉從萬龍铖口中得知了雁淩峰的人品性情、門第出身,還有些許不凡經曆,再看眼前這年輕人容貌舉止,心內由衷喜歡,這時又提一杯酒,飲罷說道:“我阿日善部族先祖曾被突厥人奴役,當年天可汗唐太宗皇帝禦駕親征,大破頡利可汗,突厥汗國就此滅亡。不少北方部落就此南遷,歸附於大唐,當年你們漢人中有位名叫魏征的大臣,說這些部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然而天可汗英明神武,胸襟如海納百川,並未驅逐出境,反而妥善安置。”

說到此處離座而起,道:“我以為漢人與草原部落自古以來同宗同源,應互通有無,絕不該打打殺殺。韓公子,你出身中原望族,又是能徒手馴服烈馬的少年英雄,我阿日善部落雖久居草原,卻是深感漢人兄弟的恩德,敬重漢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