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憶起曾經的種種,他眸中不由牽出幾分悵惘,緩緩道:“如今一想,那段時間雖被人指使來指使去,其實不曾恨過。”
“也就你了……”聞言,我不禁撫額道,“現在是現在,關鍵是你當初怎麼想的。你當初要真不覺得恨,那你為什麼還要墮入魔道。”
“另一件事了。”他的語氣依舊平緩,“不過興許差不多吧。年少輕狂,確實一時過於衝動。”
“當初不曾覺得,等如今回想起來,確實覺得挺傻的。”他自嘲地一笑,言罷便側目望著桌角一簇白花出神。
“那你後悔麼。”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有句話說對了,我確實恩將仇報了。因而至今還覺愧對於靈沄以及--”
話音忽然頓住。他神色有些遲疑,沉默須臾,才道:“也不知為什麼這麼想對你傾訴,先前是這樣,如今亦是如此。往事,除了你,我不曾向別人提起過。”
咳,這家夥是得多信任我。
“當初從叢草中撿到我、收我為徒的那個前輩,不曾告訴我其姓名,反正我成日也就師傅師傅地叫了。當初的靈沄比如今繁盛得多,不過收的弟子卻少,如今也記不清了,若說我依然記得熟悉的,無非就是……那二人了。”
“嗯?”我聞言轉過頭,“誰?”
“洛洺澤、洛芝。雖說是同姓,但他們二人沒有血緣關係,隻是巧合罷了。
“洛芝同我關係一般吧,倒是洛洺澤,處處針對我,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我覺得……你能從那麼久之前記到現在,怎麼看都不像是沒有結仇結怨的人。”我禁不住撫額輕歎,估計這家夥起碼記了白來年,一開始還以為除了顧茗,他誰都忘了。
“其實不論平日如何,若真在我生死攸關之際,也是會出手相救的啊。”
他輕歎一聲:“當年將靈沄逼至那種地步,必然有愧於其。況且按那丫頭的話,恩將仇報,分明被靈沄收、撿回了一命,最後卻是反將自己恩人殺了,還險些將靈沄屠了滿門。”
“你記得這麼清楚?!”
別人說的話,除非刻骨銘心,不然我早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就是記得,也隻會記個大概,怎麼可能一字一句絲毫不差?
“其實有時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當年的記憶大多都淡去了,唯有那件事,至今依舊記憶猶新。”
言罷,稍稍垂下眼瞼:“我不曾想為自己辯駁什麼,錯了就是錯了。當初靈沄對我有恩,我又險些將靈沄屠了滿門,因而至今,依然欠著靈沄。”
那當初對靈沄出手相救的事,也就好解釋了。
可白沉靈說什麼也是神界的,不至於還要靠他來救場吧。
總覺得,藍芷憶似乎在隱藏著什麼……
我單手支著臉,另一隻手輕扣著桌麵,目光在窗外漫無目的地遊移。
記得先前隱約聽雲若寒提起過,墮入魔道,最大的可能便是仙門弟子心性不正,選擇修煉魔道的東西。再不然……就是受太大刺激?
怎麼覺得身旁的人和事,多數幾乎都同魔界的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