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說的可能就是蕭良庸在薛府第一個晚上遇到的情形。薛通山的酒量顯然很好,但薛小川就不怎麼樣了。喝得最後大著舌頭不斷地給蕭良庸講述過去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讓良庸最感興趣的,還是薛通山年輕時候的傳說。
那個時候的薛通山,身邊還沒有這個小鬼難纏。
他的身側,隻有一把單刀。
年輕氣盛,桀驁不馴,一路過關斬將,連挑四周所有縣城的宗學,最後到了南海,結果南海不愧一方大城。薛通山在南海宗學敗下陣來,從此開始遊曆四方,最終回到永安定居。
薛小川因為喝醉,很多事情是反反複複說了又說,薛通山初時隻在一旁聽著,後來發現小川越說越誇張,已經有點不靠譜了,才出言糾正。
總之到後來,蕭良庸也喝得不省人事了。
小川說的很多細節他都忘了,唯獨記得一個響亮的名號。
行雲流水,富川刀。
蕭良庸聽得這些往事,豈止是心曠神怡。覺得男子漢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就當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
不過薛通山倒是不同意這個觀點,他認為自己現在的通山新府,才是他的事業,什麼行雲流水,都是過眼雲煙。
這話一出,受到了兩個剛剛還在崇拜他的少年人的鄙夷。都覺得人真是活得越久,膽子越小,雄心壯誌還是不要跟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提了。
到最後睡覺的時候,蕭良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床。
第二天醒來雖然頭疼欲裂,但是他發現,自己住在這個通山新府好像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而且良庸發現,這個府裏的下人時多時少,問過薛小川才知道,這些都是臨時短工。薛府不興找那麼多下人,但是他話鋒一轉,說現在多了個公子,自然還是要找一點下人的。
說這話的時候賊眼閃爍,一臉的不懷好意。
蕭良庸還發現,這個府裏沒有女主人。也就是說,薛通山而立之年都沒成親。
據薛通山自己解釋,是年輕向往愛情的時候忙於闖蕩四方,現在安頓下來,卻再沒遇到過愛情。
反正到最後,三個男人一老兩小越聊越興奮,而且越聊,話題就越偏向男人統一的愛好,女人。
蕭良庸暫時沒有這個愛好,倒不是他有什麼獨特癖好,而是因為自己才出來沒多久,攏共遇到的女孩就那麼三個。不像薛氏老小,一個遊曆四方見多識廣,一個作為通山新府所有生意的負責人,自然也少不了風花雪月。跟他們一比,蕭良庸覺得自己的見識簡直不能再少了。
且說第二天醒來已經過了正午,這是他連續兩天宿醉,起床後麵色慘白,精神混沌,什麼都吃不下。看薛小川倒是精神頭足得很,似乎很習慣這種飲酒。還二話不說拉著半死不活的蕭良庸就出了門。
蕭良庸隻覺得這薛小川根本不是什麼下人,如果說自己是通山新府的“少公子”,那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薛小川,無疑就是通山新府的“大公子”。
隻不過薛小川堅決駁斥了蕭良庸這個想法,說自己就是下人,你就是公子。就算薛通山再怎麼寬容,這一點必須分清。
而且他還說,就算虛長幾歲,也和蕭良庸是同齡人,堅決不能叫他“哥”之類的稱呼,隻能叫小川。
蕭良庸隻好應承,說話間兩人已經上了馬車。
良庸看薛小川似乎是有目的的出行,便問:“我們要去哪?”
“風雨橋。”薛小川說道,“富川河把永安切成兩半,就靠這座橋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