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良庸一人出到天青樓門外,不由覺得好生掃興。
想走,卻發現馬車不知道被停去了哪裏。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街道上,不由得生出寂寞清冷之意。
他輕輕甩了甩頭,不想讓這種消極的情緒占據自己,心想無非就是個花魁娘子,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是修行要緊。
想到此處抬腿就走。
待得他走出幾步,才想起來,自己並不認路。
對啊,這一天都是薛小川帶著自己,又是在馬車裏,自己怎麼回去呢?
他不由得站住了,在燈火通明的街道旁,不知所措。
這時,腦海中那輛驛館馬車一閃而過,他精神一振,不如就去打聽一下那個驛館所在地?反正聽林彬燕說過,她是南海城的人,說不定能打聽到。
其實他卻沒想過,自己隨便找人問問路,也能回到薛府。少年心性,就是愛給自己找借口。
良庸此時覺得有了去處,精神也就回複過來。當下拉了天青樓的一個小廝,問道:“你知道……南海城林家的人,住在哪裏嗎?”
小廝正忙於奔走接客,被他一問也有些愣,但是這些小廝,都是天青樓長年累月培養出來的下人,眼光之毒不是良庸能想象的。這小廝隻是片刻,便認出眼前的少年是剛才和薛小川一起從那馬車上下來的少年,雖然不知道為何進去不久就離開,但是也不能得罪。當下恭恭敬敬的告訴了蕭良庸南海林家的暫住點。
良庸心滿意足的放開他,自己朝林彬燕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想林家所住的驛館並不在鬧市,當時天色已晚,良庸越走發現越黑。正自有些提心吊膽,就看到了那個驛館。
因為驛館旁邊有許多軍士守衛,和當時臨風客棧的情形如出一轍。良庸心想這肯定就是林彬燕住的地方。
當下上前,這次沒有貿然闖入,而是十分有禮貌的問那個軍士:“請問,這裏是南海城林家嗎?”
那軍士目不斜視,根本沒理他。
蕭良庸豈肯罷休,道:“我來找林彬燕,哦,就是你們的林二小姐,麻煩你通報一聲。”
那軍士這才看了良庸一眼。
是個普通少年,毫無出奇之處。軍士心下起了怠慢的心思,就算永安有人來拜訪林家,也都是些大人物。一個少年步行前來,連輛馬車都沒有,這軍士便不想浪費時間。
“滾。”
蕭良庸一愣,自己好言相問,這人如此不講理。他本來就在天青樓憋了一肚子的火,當下也不再說話,繞過這個軍士就往裏走。
可他哪裏進得去,這軍士蕭良庸如此不知好歹,心下打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探手攔住這個少年,正要用力把他往外扔出去。
誰知蕭良庸也知道不可能輕易闖入,暗地裏憋足了勁。那軍士一發力,良庸竟然一動不動,反而向前了一步。
軍士一愣,出乎意料。手上再次加力。
良庸不敵,被推得往後退了一步。
此時少年的爭強好勝之心已經被激了出來,暗暗咬牙,又向前了一步。
軍士真的有些驚訝了,這個少年力氣怎麼這麼大。
但是良庸的舉動,已經稱得上擅闖林府。他不再留手,另一隻手提起蕭良庸的後頸,像提小雞一般提起來,呼的一下就扔了出去。
蕭良庸摔得七葷八素,可兀自不肯服輸,再抬起頭來時,眼神裏已經多了一絲倔強,一絲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