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時,請一定要感激。仿佛是涼爽的夜風輕輕的告訴她。

默默在泰錫的車裏,不再說話,不再固執,在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時,隨遇而安何嚐不是一種態度。她把自己暫時交付給了身邊的人。

她一句話也沒說。安靜是不知說什麼時最好的表現方式。車子離開市區,駛入高速公路,很長一段路程都是沉默的。後來泰錫把車停在高速路邊的酒吧旁,去喝咖啡提神,驅走困意。倆人才又開始偶爾說上一句。

泰錫見默默困了,蔫吧兒的更不愛說話,也不去打擾她,任她坐在身邊吧台椅子上托著下巴打瞌睡。默默聞到咖啡的香味,懶懶張開眼,問:“我的呢?”

泰錫笑了,這小可愛時不時就有些小意外給他,比起那些做作的女人,他愛死了默默。他搖頭要她別喝咖啡,說還有一段車程,一會兒上車睡一會兒,時間會過得快一點。

他給困倦中的默默要了一罐可樂,默默卻沒拿穩,掉在地上,撿起來拉起拉環,砰地一聲,他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可樂裏噴出氣泡,濺到默默臉上,身上還有吧台上。

默默自己也嚇了一跳,毛手毛腳地樣子使泰錫再次忍不住笑了,忙從紙巾盒裏抽出紙巾遞給她。擺出無奈的表情跟店主抱歉,又忙接過默默手裏依然冒著泡的可樂罐,幫她倒了一點兒可樂在杯子裏。

這個貌似冷冰冰的女孩兒,卻不呆板,當她不對你設防,你就會發現她骨子裏的幽默,無意中一句話,一個舉動帶給泰錫太多的快樂。女孩子見過,這種類型的沒見過,不一樣的感覺。

原本神遊狀態的默默也醒了,有點不好意思。卻又忍不住手掩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淚都出來了,哈欠接二連三襲來,默默顧不上形象了,看得店主都犯困了。她跑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臉,精神了。

上車後,泰錫要她坐在後麵,可以睡一會兒。她就聽話的坐在後麵,車繼續向前開,不一會兒默默就倒在座位上,睡著了。她忘了這一路都有和泰錫說過什麼或什麼也沒說,她夢到了什麼或根本無夢。

默默就是默默,她可以在生活麵前看似低頭,可內心深處的倔強是從表麵上看不出來的。她欣賞泰錫甚至有仰視的感覺,可僅此而已,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世界,不會排斥命運安排的,刻意去爭取也不是她的性格。

而泰錫沒有經曆過人生的坎坷不平,他的愛情來得更簡單,他有未婚妻,樸晶秀,大他一歲,很優秀很強勢的首爾女人。他父親安排的經濟聯姻式的相親。彼此同意後開始了交往。

他和她在一起幾年了,訂婚後女方由於不適應意大利單調的生活,經常往返於韓國和意大利之間,依然從事她喜愛的奢侈品服裝。

還將意大利不是一線的品牌帶回韓國。雖及不上GUCCI,PRADA,那些名氣響當當,卻因質地優良,做工精細,款式時尚,深受歡迎。尤其她鍾愛的rinascimento(文藝複興)這個品牌做得風聲水起。

她更加頻繁往來於意大利和韓國之間,聚少離多,是現狀,見麵的客氣與禮貌,更像是她在麵對客戶,他在麵對朋友。

泰錫不太喜歡她看自己像個不成熟的孩子。但好脾氣的他也不會說什麼。他也說不出為什麼在一起幾年了就是沒有舉行婚禮沒有去登記。

母親提醒過他,該想想了。他隻有微笑沒有答複。性格柔順的母親,總是依著他,而父親下了最後通牒,說要在明年八月,把婚禮辦了。他知道那意味著他的婚禮要在兩地舉辦。意大利和父親的故鄉,晶秀的家鄉韓國。

他對韓國沒有故鄉的感覺,他出生在意大利,這裏才是他的根。去旅遊還可以,看看退休後生活在鄉下的爺爺。看著這個曾經擁有龐大建築集團的爺爺,褪去光環後在他的別墅花園裏做一名園丁。

去晶秀家的拘謹使他渾身不自在。一次就夠了,不想再去。他遲遲不結婚,人家不太待見他。那一張張優雅的笑容背後是距離。

更何況他聽不慣韓語裏夾雜著英文單詞,一點兒也不覺得時尚,感覺不倫不類。甚至覺得這麼說話的人很浮誇很虛榮。

父親跟他商訂結婚日子時是在今年四月,依父親的想法是在今年八月辦婚禮。他不同意,說還沒準備好。父親很幹脆訂在明年八月,讓他用一年的時間去做心理準備。具體日子要去算過,討個吉利的。還要征求女方家的意見。泰錫再難推脫,想想距離婚期還很遙遠,也就答應了。

遇見默默,泰錫幾乎忘了自己訂了婚,而且婚期已定妥。路易吉提醒他,也全然不顧。

就像今晚,他開車三個多小時,從米蘭經過威尼斯,繼續向前,到了海邊小城艾雷爾克雷阿,隻為給無處可去的默默一個完美假期。這裏有家人為了度假買在海邊的房子,一座二層小樓,麵朝大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