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的眼睛有些幹澀。
舒宜想了想，走到那座黃花梨山河圖十二圍屏後麵，她拿著勺子舀了水出來，浸濕了帕子，擰了半幹，返身回去遞給四阿哥。
“舒宜，那是爺的母後。”四阿哥捏著帕子覆在臉上，一字一頓道。
“我知道。”
“……她怎麼敢？”
四阿哥臉上青筋直蹦，是氣急了的忍耐。
“我知道，我知道。”舒宜想著若是她上一輩子的親父母給她留下了遺書，即便她對父母的記憶太少，可那意義也是不同，她會想要殺了那個偷瞞著的人。何況是四阿哥呢，他本來就父母親緣淺，佟佳皇後雖是養母，可後麵也的確是為了他著相，比起德妃是好太多了。
而舒宜不知道的是，四阿哥是重生的，更恨了隱瞞。再者……上一輩子的時候，他並未有收到這封信。
那個時候的四阿哥在佟佳皇後走後，天平傾斜到德妃那裏，心裏盼望著能從德妃那裏得到哪怕點滴的母愛，特別是在他看到過德妃對十四阿哥的溫柔慈愛。而那個時候他還住在阿哥所裏，也不知道怎麼得或者說他是知道但是默認的，當年佟佳皇後留在他身邊的人都被德妃逐漸清理出去。
秀兒也是如此，人都沒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信。
或者……
那信是在的，而是被拿去給了別人。
四阿哥正是想到這些，才痛恨自己，若非他的默認，這封信怎麼會一輩子都看不到，難怪上一輩子太後臨走前對他笑得詭異，曾說過有些東西他一輩子不會知道不會得到。
他恨自己，更憎恨秀兒，或許上一輩子她也是捏著這封信想因此得到她想要的，隻是尚未實施就連命也沒了。
他也恨德妃，他難道就不是他親生的嗎？母後剛去世的那幾年，他是盼著德妃的母愛，一心做著孝子。
他更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
“你不知道。”四阿哥搖頭。
舒宜抿了抿嘴，倒了茶讓四阿哥喝。
她想這個時候的四阿哥並不需要她做其他，就隻是需要有個人在旁邊守著，他說說話。
四阿哥需要個能傾聽的垃圾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傳來了蘇培盛的聲音。
四阿哥點了點頭。
舒宜起身去開門。
二人心中皆知蘇培盛既然在這個時候求見，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若非如此，聰明如他是絕對不會過來打擾的。
門一開，蘇培盛朝舒宜匆匆行禮，就走進去朝裏麵喊道：“爺，那秀兒一定要見您一麵。”人在那邊要死要活的，他不確定佟佳皇後留下的那封信重要與否，自然不敢讓人馬上死了，不得已才來求見。
其實這也是他即便聰明，到底閱曆不足，不是上一輩子跟了四阿哥幾十年的人，若是那個蘇培盛自然讓人拿了繩子綁住秀兒，一個人想死容易，可馬上死卻也不是一定能得。
四阿哥正要說話，從門外衝進來一個人，直接越過書桌撲到四阿哥身前：“爺，是秀兒啊。”眼見著四阿哥那一腳要踢出去了，秀兒用盡力氣抱住四阿哥並大聲道出直接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