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隱約有腳步聲傳來，我抬起頭，這才發現門口有個黑影。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這種踏步的節律，應該是夜無痕。
他昨夜，那般對我……
我又將臉埋進錦被之中，卻不由得豎直了耳朵。
“主子。”
“她，可還好？”
“夫人……在哭。”
那剛走來的人，和門外守著的黑影，一個夜無痕，一個梁銜，沒錯了。他竟還好意思詢問，我可好，怎會好？被這般粗魯無禮地占了身子，毀了清白，但凡是個女子都不會覺得好的，除非是那些逍遙於風塵之中，承歡於各色男人身下的青樓女子。
門被輕輕推開，我抬起頭，黑色錦袍加身，倒是威嚴了許多。我對上他的黑眸，那雙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如夜，明亮如辰，卻有些閃躲，似是與我對視，去不敢真真正正的探入我的眼底。
“染兒……”
對於他的輕喚，我置若罔聞，依舊仰著頭瞅著他，他垂眸，皺了下眉，繼而又朝床榻走來。
“染兒……”
他又喚了我一聲，依舊沒有下文，半晌，舒了口氣，一隻手放到了我的後頸上，輕輕地揉著，另一隻手微推著我的後腦勺。
“這般仰著頭，不累嗎。”
他在床榻邊緣坐下，這次倒是看向了我的眼睛。
“這樣看著，是不是舒服些。”
“你……”
我真是生氣，想罵他，開口又不知罵什麼，氣急了，伸手便推了他一把，隨即又意識到，我還未穿衣衫，又趕忙縮了回去。
不過他怎麼可以這樣，這般風輕雲淡的態度，竟是一句解釋都沒有。
“你個小人，就會算計我，你走，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了，我討厭你！”
我叫嚷著，除了這樣，我真不知道還能如何發泄，我不能對他怎麼樣，這些年，他的存在於我而言，就如同我自己體內的血液般，抽走會痛，流幹會死……
換了其他人，當真是會拚了命也要將其剝骨抽筋，碎屍萬段的。
夜無痕依舊沉默著，他這該死的沉默，讓我有種伸手在他臉上招呼兩下的衝動。如果我穿了衣服，我一定要這樣試試。
罵不說話，我就不信打，他還不還口。
他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肩膀，手腕反轉，我的身子跟著轉了個圈兒，整個人都被裹進了錦被裏，當然留了個頭在外麵。然後我的身子騰空了，被他橫抱了起來。我本能的想要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奈何手臂已被禁錮在了錦被之中，頓時，心情更不好了。
“放我下來！”
“不放。
夜無痕垂頭看向我，“小臉兒別冷著，醜。”
“……”
他抱著我，一隻手在牆上輕觸，石板摩擦的聲響過後，那麵牆上，出現了一個洞。
這個密室……
他的步子極快而輕盈，我還未來得及細看，他便將我放了下來，於是留心了，反正我的雙腳踩上的不是冰涼的地麵，而是他的靴子，他的雙手護在我的身後。而身側，則是一汪溫泉。
“昨夜，弄傷了染染，這泉水，引自山巔的雪泉，有療傷的功效。”
他說這句話時，我的臉頰迅速升溫，本來覺得不好意思，卻不小心發現，眼前這位，明明之前一直一臉風輕雲淡的家夥，眸光閃躲的厲害，耳根處，竟也微微泛了緋色。見他這般，心中，總算是稍稍舒服了些。
其實，我也不過是想要他的一點點愧疚，他愧疚了，我覺得我在他心中才有位置。
我還在胡思亂想著，感覺到我的身子被一道力托了起來，身子像溫泉池中墜落，錦被被抽走。
我不由得想到那次他隔空取那個凳子。
“你竟然這樣對我！”
我嚷了一聲，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撲通一聲，他與我，兩個人一起跌進了溫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