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府的馬車不華麗卻舒適,我斜靠在軟塌上,給夜無痕看到的,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我倒不是真的困了,隻是在極力平複至今依舊亂著節拍的心跳,嘭嘭嘭,嘭嘭……

昨晚的夢境,真實的似是過往,但那般柔和的夢境,讓身處夢境的我,卻隻覺得驚嚇。

夜無痕將我的腦袋挪到他的肩上,伸手攬住我的身子。

“乏了?”

“夜,我不舒服。”

我的腦袋蹭了蹭,鼻尖觸碰到他的脖子,涼涼的,伴著他獨特的氣息。

“哪裏不舒服?”

他的指尖迅速地抵住我手腕的寸口處,準確無誤。

我將手抽了回來,夜無痕皺著眉,一雙眼睛帶著審視,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染兒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

今早是他將我叫醒的,那時,我滿身冷汗,衣衫似浸了水般。睜開眼睛的一刹那,看到他的臉,當真有點死後重生的幻覺,身體更是比腦袋更快的做出了反應,一下子抱住他,死活不鬆手。

“染兒……”他的手在我的後背輕撫著,似是安慰,似是躊躇,“到底夢到什麼了。”

我將身子縮了縮,兩隻手臂環在他的腰上,抱得緊緊的,尋求著他的庇護,合上了眼睛。

夢到夜無痕,夢到顧師兄,我都不覺得奇怪,隻是,夢到成了顧師兄的的新娘子,夢到顧師兄挖了我的心,這些便覺得驚悚了。

那個夢境中,開始,我被囚禁在一個閣樓之中,雕梁畫棟,極其雅致。但是我被照顧的很好,錦衣玉食,山珍海味,不曾有半分虧待。可是,為什麼說是“囚禁”呢,我也說不清楚,隻是潛意識裏,就是覺得是被囚禁了。夜無痕來到閣樓時,我正盤腿坐在床榻上,氣守丹田,指尖泛著銀白色的光華。他並沒有打斷我,隻是落座在桌案旁,靜靜地看著我,那雙眸子跟他現在的眸子一樣的漂亮,確是少了些神采,眸光幽深……

我從床塌下來,隻正眼看了他一眼,便踏著步子朝他走近,不急不慢,確是極其穩重而冷靜。

離他五步之遙,我欲跪下行禮,夜無痕卻扶住了我,他的動作很快,快到我根本沒有看清他如何移步,他便來到了我的麵前。

我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伸手便解開了他的衣帶。

但現在,我覺得,那個夢境中的我,一定是鬼迷了心竅。

夜無痕將我那雙在他腰間作祟的手握住,而後將自己的的衣帶係好,再看向我時,神情,頗是無奈。

我抓住他的一隻手,將他指骨分明的五指掰開,在他的手心寫了兩個字,雙修……

夜無痕伸手在我的頭上揉了兩下,笑了。

“你這小東西,可知,何為‘雙修’?”

在夢境中,我雖然那容貌有了些如今的雛形,但那身板,當真不敢恭維,也就剛開始發育,那樣子,確實小,也就十二三歲,但對於“雙修”這種隱晦的修行,也不是全然不知。懵懵懂懂隻知是要一男一女一起修行,好像還是要脫掉衣服,坦誠相待的。

我拉過他的手,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在他的掌心寫下一個字,脫,也不知是哪裏不對了,他的神色更是愉快,而後才正色道,“與孤雙修,你可知代價?”

門外傳來腳步聲,夜無痕皺了皺眉,那人才道:“王,龍族神君到了。”

夜無痕將手在我麵前一揮,一隻銀色的蝴蝶便落在我的手上,然後華光閃過,我的手上再也尋不見那隻銀蝶,卻在虎口處留下了一個銀色的蝴蝶印記。

“這銀蝶可傳音,染染若是寂寞便對著這銀蝶說話,孤便能聽到。但染染切記,不可出這閣樓,你的妖力靈力都太弱了。”

“你好好在這閣樓之中修煉,待你成年,孤便與你雙修。”

馬車停了下來,梁赫的聲音自外麵傳了進來。

“主子,夫人,到了。”

“染染這一路都在想些什麼,隻把我當了枕頭,竟是一句話都不與我說。”

夜無痕的聲音,滿滿的全是委屈,我支起身子,看到的就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