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痕答應得爽快，一聲“進來”，十個身著身姿曼妙的婢女魚貫而入，自覺排好，梳妝鏡中映出了她們姣好容顏，我不由得嫉妒，心中憤憤，夜無痕挑美人兒的眼光不錯嘛。她們手中端著褻衣，中衣，錦袍，靴子，待夜無痕張開手臂，擺好了姿勢，其中四個婢女才上前來服侍，我轉過頭來，便看到兩個婢女跪在了夜無痕的腿兩側，恭敬地垂首，兩雙小手攀上了褻褲的褲腰，這姿勢……
是要扒夜無痕的褲子！
我頓悟，喊道：“住手！”
我的聲音落下，十個婢女齊齊跪了下去，手中沒有端著衣衫的，伏地扣首，手中端著衣服的，臉幾乎貼著地麵，雙手卻是將服飾高高托起。
這姿勢，也是為難她們了。
“怎麼了？”夜無痕扭頭疑惑地看著我，換得的是我的一記惡狠狠的白眼。
我走到夜無痕身側，盯了會兒那兩個跪在他腳邊的婢女，扶了扶額頭，也是相當無語，歎了口氣道：“衣服放下，都退下吧。”
待房門合上，我一巴掌拍在了夜無痕的胸膛上，下手毫不留情，他的胸膛果不其然被拍出了個巴掌印兒，我的掌心也紅了，又麻又疼的。
“打疼了？”夜無痕托著我的手，微彎著腰吹著我的掌心。
“怎麼了，”他輕聲問著，小心翼翼的，“莫名其妙得便發脾氣。”
“你怎麼可以讓她們脫你的褲子？”
我鼓著腮質問，仰著頭看到，他，愣了。
“不脫，怎麼更衣？”
與他認識了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問得這般懵懂，不是故意戲虐或是逗我，是真不懂，他認為那些婢女為他脫衣換衣，那是理所應當。
其實，也確實是理所應當，我以一個旁人的身份或是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的話，我也會覺得理所應當，而自己的言行倒有些無理取鬧，不可理喻。
可是，我有些鬱悶地皺了皺眉，那是我的夫君啊，別的女子怎能脫他的衣服，尤其是褲子！
還有，怎可讓其他女子肆意看他的身子？我的心中真得是難受。
就像在那個夢中，我會忍不住劃傷那個美姬的臉蛋兒。剛剛，在明白過來那兩個婢女欲以何為時，我是有扇她們兩個耳光的衝動的，還好她們伏地，沒給我機會，不然我就做錯事了。
我暗中握了握拳，緩緩跪地，夜無痕伸手攔我被我拂開了。
“染兒，你……”
我垂眸盯著地麵，深深呼了口氣，伸手揪住了住他的褲子，一鼓作氣扯掉了。這番壯舉，有點兒，英勇就義的意味。然後，逃走了。
“自己穿衣！”
我背對著他，站在衣櫥前挑著自己今天要穿的衣裳，這身素色雙蝶銀絲束腰錦裙不錯，樣式雖簡單，穿在身上，定能稱出嫻靜與溫婉。我伸手剛要拿，又覺得有些不妥，大婚第二日，似乎應穿得稍稍喜慶些吧。
“我穿這身怎樣？”
我將金絲牡丹羅緞裙雙手拎在身側，並不回頭，靜等著他的意見。
“不錯。”
夜無痕雙手握在我的肩上，將我的身子轉了過來。一身玄色的錦袍襯得麵前的男子挺拔的身姿，配著稍稍有些淩亂的墨發，獨生出一股子慵懶風流之氣。
我在他身上瞄了兩眼，欣賞夠了，小聲嘟囔道：“這不自己會穿衣服嗎？”
夜無痕隻是笑著，手撫上額頭，不知是無語地扶額，還是在無奈地揉著眉心，最後乖乖地回了句，“日後我不叫人服侍了，行了吧。”
我依舊繃著臉，因為他的妥協，心中剛剛生出那麼丁點兒的得意，便聽到他補了一句。
“染兒給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