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朋友,我醞釀了一下措辭,剛想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就聽見沈田輕聲說:“自從那一次,我發現他去學校很早,因為體育生要晨練的,於是我每天都會早起跟著他乘坐這輛公交車,然後坐在他的後麵畫著背影。”說完,她將手裏的一打速寫紙在我眼前翻了一遍,確實有許多張了,各種形態動作的都有。篇篇流露著真情。
我將溢到嘴裏的話吞回肚子裏,不想打斷她的小幸福,於是開口道:“畫的真好,你這麼好的一個女生,他一定會在某一天喜歡上你的。”
等我們到學校的時候,校門口已經有許多同學進入了,天也亮了起來,門衛的大爺頂著那張“青春不朽”的臉,笑嗬嗬的跟同學們打著招呼。這兩個月的碰麵,我多少也跟他認識了一點,於是學著其他同學的樣子,對他問好。
他聽到後,熱情的回應的,臉上的皮膚因為笑容使本來就有的皺紋變的更深的,可卻也更為親切。
“今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到了學校就好好聽課呀,你們還年輕,可得好好奮鬥。”他的聲音在身後麵響起,聽說年輕時他是教體育的,可說出的話有時又偏生文縐縐,使我剛到的那段時光,一直錯認為他是教語文的。
進了班級,學生還少,沈田區操場看體育生跑步,柳玲玲肆無忌憚的塗著指甲,臉上看的出來打了一層粉底,因為明顯和脖子的色調不搭。她看見我進來,從鼻腔裏哼了一聲。
我倒是沒在意,徑直往座位裏走去,她仗著自己認識幾個比較能打架的男孩子,所以飛揚跋扈慣了,誰知道她哼的那聲是抽了哪門子瘋。
“昨天你怎麼突然間不見了,下午教導主任親自查課,說有人逃學,簡安安,是你麼?”我還沒走到座位,孟梵就從後麵按住了我的肩膀。他的聲音還帶著一點喘息,應該是剛上樓。
“這還用問,傻子都知道她和陸景琛一起逃的課,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下得去手帶你走的。”柳玲玲隔著好幾趟桌椅的聲音傳過來,帶著一股子毫無素質的婦女腔。
我聽了,心裏也生出了一團怒火:“柳玲玲,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了,別在這尋釁滋事。”
“哎呦,我怎麼尋釁滋事了,自己做錯了還不讓人說嘍,什麼貨色不知道麼,不就是在上海念過幾年書麼,告訴你,這是北京,少拿南方腔在這裝腔作勢。”她話語裏句句針對我,前一段時間我知道她瞧我不順眼,但怎麼著表麵上還過得去,如今隻是一下午的時間,她就把這種不滿表現的如此名顯,讓我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喜歡陸景琛。
“柳玲玲,我告訴你,我什麼貨色我自己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什麼貨色,至少我的脖子和臉沒有像調色盤。”我帶著滿腔的怒火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