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老板別來無恙吧?”幾何冷冷地向後回避著,“千裏迢迢趕來,又在如此深夜候我,想必是有什麼大事吧?”
“呦,士別三日,果真非昔日吳下舊阿蒙了。”薩哈廉戲謔地笑著,“有那麼點誥命夫人的架勢了。你猜對了,是有大事。爺此番不遠千裏而來,是憐惜你獨守空房,紅顏寂寞,想帶你回遼東享福,你意下如何?”他的手不安分地攬到她的腰上,“爺會好生痛惜你的,將你養的白白胖胖的,不再是根排骨棒。”
“去去!”幾何用力打掉了那手,眉頭一皺,突然計上心來。好啊,劫持。她正需要一件大事來試探下戴龍城的心意,看他心裏到底有她幾分!他是純粹的利用,還是帶上了一份真心!
“好啊,把我劫走吧,”她嚴肅地瞪向了薩哈廉,“隻是,要做的稍微有點聲勢,別神不知鬼不覺的,和平白死個人似的。”
薩哈廉微噎。他蹙眉打量了她半晌,慢慢開了口,“爺憑什麼聽你的?”
“不願意做麼?”幾何抬手指了指窗戶,白眼一翻,“那就請回吧。不送。”
成親第二夜,誥命夫人就被蒙麵人給劫了。這讓還在喝著喜酒,醉醺醺的山東承宣布政使司右參政府上的小廝們一瞬全清醒了過來!
“不要報官!快去找大人來,籌銀子救我!”幾何生怕人笨亂跑再給她多生了枝節,趕緊大喊開來。這些小廝哪見過什麼世麵,這廂都驚呆了,目瞪口呆地望著,如臨夢中,誰也挪不動步去!
薩哈廉被幾何踹了一腳,心不甘情不願地悶聲補充了一句,“記住,若是有官兵出現,你們家夫人的命就沒了!”
“秦二!還不快去找大人來!我的命要緊,讓他別顧惜銀子!”幾何對薩哈廉的消極怠工很是不滿,索性自己搶了台詞說開了,“大人從這人手裏救過我一回,是知道的!”
秦二忙不迭地應聲,趕緊腳底抹油,開溜出府。
薩哈廉“劫持”著幾何,慢慢退出了府門。
夜色正濃,離了恢宏的燈火,就是黑漆漆的一片昏暗。口哨聲後,不知在府外何處隱匿的幾輛馬車迅速靠攏了過來。一群人圍簇而上,幾何很是配合地被扔進了車廂。
車廂裏有很多金人,且他們都用一種獵奇的目光望著她。他們雖然蒙著麵,但身上似乎有一股特有的味道,也許是幾何的心裏作用,感覺那苦寒之地的風沙和屠戮的血腥使這些人的血液中都帶著股野狼的氣息。這令她突然間有些害怕了——這試驗有些太過冒險了吧?
轎簾落下,馬車迅速撤離。
“哎呦!”冥想中的幾何突然吃痛地叫出了聲來。她的頭發被薩哈廉揪住,連同著腦袋,一並被板了過去!“幹什麼啊!”幾何揉著腦袋吼了出來。這廝行事毫不憐香惜玉!果然是野蠻劣等人!
“爺要好好看看……看你這腦袋裏麵到底在琢磨些什麼?”薩哈廉麵色冷峻地盯住她,那一雙眸子在燭火下幽幽閃著寒光,“為何讓爺劫持你?你可要知道,這可不是小孩子家的遊戲,是真的劫持。從此後,你就是大金的人了。將永生在遼東住下,再也踏不回京師這繁華的土地了!哦,那也未必,”他自嘲地冷冷笑開來,“你要祈禱我大金鐵騎早日攻破北京城,到了那一天,你就能榮歸故裏了。”
幾何閉口不語,心內腹誹不已。當這是小孩子的遊戲?她有那麼傻嗎?她之所以讓他劫走,一是為了試探戴龍城的心;二是,也是最主要的,她需要用一件大事來洗清附在她身上的閹黨惡名!
閹黨如今在大明是臭了行市了,沾上的人雖能升官發財,但皆名聲掃地,為人不齒。可山外有山,有一處比閹黨還要臭的地方,若是沾上了,直接就是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那就是——金。
老百姓對金人的厭惡遠遠超過了閹人。她如果能在金人身上做出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就能在大明一戰正名!恢複清譽!這個叫薩哈廉的金人,就是送上門的機會。是讓她重新獲得名譽的機會!她怎能放掉!
薩哈廉千裏迢迢地再次劫持她,一定不是為了尋仇或索銀那麼簡單,也就不會輕易地撕票要了她的小命。從京城到金國畢竟有段時日,其中她隻要尋機幹掉這些金人,那就是大明的民族英雄!任有多少惡名也一並清洗了!光輝燦爛的前程啊……那戴龍城也沒借口再躲著她了!幾何望著薩哈廉,無比邪惡地笑了。
“說,你到底在想什麼!”薩哈廉見她如此,愈加氣憤了,他狠狠地加了手上的力道,將幾何拖近身前。
“我在想,你這金人做生意死腦筋。”幾何忍痛嘲諷開來,“此一時彼一時啊,那次我值五百兩銀子的硫磺,這次就一定能值了嗎?那可不一定了!你也看到了,我相公現在很不待見我了,你這一綁我,正和了我相公的意呢,他連休書都不用了,直接可以和相好的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