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家在兩條山溝之間，兩溝彙聚成一條小河，形成一個倒立的人字，而牛娃家正在人的跨間，也就是山的脊上，離人字的交叉口較近，也就是說在山腰以下。
正是由於這個特殊的地理環境，牛娃從小與水結友，水中作樂的機會頗多。每到夏季，牛娃等兄弟一瞅有機會，就往河裏跑，跑去的目的自然是玩水，順便查看河裏魚群的活動。正如有些科學家所說的一樣，孩子天性是愛玩水的，因為他們的祖先是從水中進化而來的，牛娃也自然是遺傳了這一點吧。
牛娃接觸水的機會如此之多，自然也應該是個遊泳高手吧！然而事違人願，牛娃根本談不上會遊泳，甚至連入門都談不上。
牛娃的堂哥是個遊泳高手，什麼仰泳蛙泳不在話下，他能在水中直立行走，頭不出水，腳不沾地；最絕的還是他能水中撈物，牛娃在淺水中撈一顆石子，做上標記，扔進深水裏，他潛入水中，當他的頭露出水麵時，手裏已經拿著那個被標記的石子了。這些對於牛娃來說下輩子也不可能了，因為他清楚自己的水平。
牛娃第一次學習遊泳也不記得是何時了，那時，牛娃是絕對不敢去水漫過肚臍的深水區的，因為他十分清楚，一旦他到了那種深水區裏，他的雙手就不可能再觸到河底而頭還露在水麵上。所以牛蛙學習遊泳就是在那種手能摸著河底頭還在水麵的淺水區裏。牛娃遊泳可真帶勁兒，他的雙腳使勁的拍打著河水，就像抽打一頭不聽話的倔強的小公牛，急促而有力；又像一隻第一次被扔進水裏的生怕被吸了下去而拚命拍打的小公狗。牛娃倒不是因為害怕，他的雙手都是撐著河底的，他好像在用拍打聲向路邊的行人炫耀自己遊泳的高超技術。每次牛娃下水都會擊暈幾條小魚，因此，魚群一聞到牛娃的特殊氣味，立即拉起了緊急信號，停下所有活動，四散而逃，如同躲避瘟神一樣避之而不及。牛娃以為自己找到了遊泳秘訣而洋洋得意了一個月左右。
直到一天，他對幾個小夥伴吹噓說自己會遊泳，技術不在堂哥之下，這可引來了小夥伴們的懷疑和驚奇。是人是妖，隻需走到照妖鏡麵前，一照便知。牛娃來到河邊，脫光衣服，手舀了一些水拍在胸脯，在潛水區裏徘徊一小會兒，便終身一躍，跳進深水區，激起洶湧的浪花。當牛娃身體大半部分淹沒進水中的那一刻，牛娃發現手碰不到河底，就像墜入黑洞一樣，腳上的勁大得足以激死幾條小魚，而手卻派不上用場，牛娃並沒有感覺到在前進，卻感覺到了身體在下沉，不一會兒，腳拍打水的頻率越來越慢，激起的水花也越來越少。牛娃覺得腳越來越重，好像遇到了傳說中的水棒（水裏的鬼，專門拖在水中遊泳的人的腿），再也無法動了。牛娃意識到情況不妙，他幹脆停止拍打，想改為站立的姿勢，但腳卻始終碰不到河底，牛娃又是一陣急慌，掙紮了一番，終於抱住了一塊大石頭，上了岸。岸上的小朋友們笑得前俯後仰。牛娃上岸後，其他小夥伴一湧而下，牛娃在岸上坐著，曬著暖和的陽光，沉默了良久。
牛娃隻學會了一招----“狗刨水”腳拍打著河水，濺起的水花如同突然而至的白雨（南方夏季常見，來得快而猛，去的也快，雨後照樣是晴天），費了許多的勁，也就前進了那麼一點兒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