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愛的華爾茲(3 / 3)

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計時飛速減少,仿佛經曆了龍卷風的瘋狂席卷,同學們的心跳也跟著加快節奏,班主任每天一次的演講,變成每天不定時高頻率的突擊訓話。冬季看似漫長的無邊無際,卻也不知不覺走向盡頭,終將抵擋不過春暖花開。高考前一個禮拜,一切基本已經走向清晰,再做掙紮也許隻是無用功,因此,壓抑了太久的複讀班突然在煉獄中覺醒,開始自娛自樂,或許也是自暴自棄。婧宸的心也變得躁動不安,期待明天就是高考,這樣就能早點解脫,卻又害怕高考的來到,去年的失敗還心有餘悸。即使這樣也不能荒廢緊剩的七天,實在沒心看書,就會拿出英漢詞典,翻出帶中國地圖的那一頁,盯著雲南看半天,看著夢想的地方,又會有些動力,其實也會看兩眼上海,仿佛心裏這兩地方在拔河,勝負難分。蔣婷身為校文藝部長,開始張羅即將舉行的高三畢業典禮,忙得不可開交,本來複讀班跟畢業沒什麼關係,但遵校長大人的旨意複讀班得出個節目,真是嚴格遵守偉大領袖毛主席爺爺的指導意見,嚴肅活潑。大家得知這個噩耗都推三阻四,無奈婧宸和劉偉推脫不掉,因為蔣婷以絕交威脅他們,他倆不得不妥協,雖然蔣婷這家夥顯得有點絕情,但怎麼說也是一起共患難一年的戰友。蔣婷之所以找他們其實早有預謀,她已經想好了他們的表演內容,當她說要他們跳一支華爾茲時,婧宸心跳一時太過猛烈,以至於出現眩暈之感,遺憾的是沒看到劉偉那一臉的欣喜若狂。自那之後蔣婷似乎變得很有時間,她每天下午會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教他們舞蹈動作,從最開始的起步,一直到整隻舞的最後一個動作。當婧宸一支手輕輕搭在劉偉肩上,一手搭在他一隻手心,那一瞬間心跳出了胸腔。黃昏日落西斜,餘暉就是最美的聚光燈。婧宸時不時用她那十公分的蔣婷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高跟鞋碾壓式踩劉偉一腳,劉偉那可憐的雙腳千瘡百孔。伴舞曲是火的一塌糊塗的偶像劇《一起來看流星雨》裏甜的虐死單身狗無數的那首楚雨蕁和端木磊的專屬插曲《愛的華爾茲》;

踮起腳尖

提起裙邊

讓我的手輕輕搭在你的肩

舞步翩翩

呼吸淺淺

愛的華爾茲多甜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

一圈一圈貼我的心

就像夜空中舞蹈的流星

一圈一圈更確定

沒有誰比你更合我的拍

.........

伴奏在空氣裏撒糖,婧宸和劉偉各懷心事,那幾天他們倆一開始排練就會一言不發,婧宸低著頭,臉紅心跳,思緒混亂,以至於扭壞了那雙增高神器,蔣婷不得不再破費一次。那幾天蔣婷真是不容易,要憋住兩小時若無其事且一本正經,但已經在腹腔裏笑到腹肌都變得明顯,看他們那樣,沒誰能有那麼好的忍耐力,幸好蔣婷見得世麵多。新買的高跟鞋有些不合腳,明顯比婧宸的腳大,以至於她那雙34碼小腳常常比鞋子先行一步,好幾次因此險些摔倒,幸好劉偉反應迅速,會在關鍵時刻一把拖住她,離開高跟鞋的她幾乎懸在半空........在蔣婷異常耐心指導下,在他們努力三天的刻苦下,那支《愛的華爾茲》終於有了完美蛻變,蔣婷滿意的對自己的傑作點點頭。真懷疑她已經斃掉其他所有節目,整個畢業晚會可能隻有這一個表演,不然她怎麼可能將唯一僅有的兩小時都耗在婧宸他們身上。同學們得知他們要跳華爾茲,都以極其複雜詭異的眼神滿臉期待,婧宸好像一個被扒光了遊街示眾的賊,有些不自在。後來她問蔣婷為什麼非要跳舞而不唱歌,蔣婷的回答讓她無言以對,說是要喚醒她沉睡的心靈。

高考前第四天下午是畢業典禮,學校大禮堂燈光閃爍,同學們早早就到了會場,按學校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坐好,翹首以待。蔣婷在後台忙的暈頭轉向,她安排好演出順序,婧宸和劉偉作為壓軸出場,可他倆到了這個節骨眼兒居然還沒到場。大概隻有鬼知道,他們倆在搞什麼鬼。劉偉此時正在一家私人訂製鞋店裏焦急等待,幾乎每隔一秒就看一眼他那塊Burgmeister手表。蔣婷的奪命連環Call再次炸裂他的耳膜,“馬上到馬上到”終於一位老師傅雙手捧著一雙淡粉色後跟處各帶兩條粉色絲帶閃著鑽石光芒的水晶高跟鞋從容不迫的走到劉偉麵前“這是你要的34碼的水晶鞋,廢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找到你要的這些水鑽。”劉偉接過師傅手中的鞋,滿意的笑了,隨即朝學校狂奔而去.......而婧宸那時一個人在天台來回躊躇,她內心糾結不堪,向來靦腆的她在感受了好幾天的“裸奔”之後心有餘悸,實在不想被人看穿,分享她的小秘密,可是又想再次感受到劉偉身上淡淡的陽光味。去還是不去......

畢業典禮會場

在校長激情澎湃抑揚頓挫的發表完指導方針,畢業典禮晚會正式開始,總共十三個節目井條有序的按蔣婷的劇本進行著,表演完一個離最後一個節目又近一步。站在後台的劉偉和蔣婷輪著給婧宸打電話,還是沒人接,索性兩人朝會堂門口望眼欲穿,蔣婷發誓一旦婧宸出現必須將她暴斃。而劉偉則麵無表情,眼裏的失落猶如綿綿陰雨,浸濕心底那座秘密花園。在蔣婷無奈對台下觀眾說最後一個節目臨時取消時,那座秘密花園徹底被滂沱暴雨淹沒,抱在懷裏的水晶鞋散落在地......

同學們得知他們滿懷期待的節目臨時取消,花了一秒鍾遺憾,隨後在一聲聲狂歡的舞會裏將那份微弱如塵的遺憾拋到九霄雲外。馮曉曉終於和唐藝成光明正大的站在鎂光燈下,跳著隻屬於他們的恰恰,班主任看傻了眼,一臉懵逼,開始質疑自己的火眼金睛。看著那倆胖子相親相愛,蔣婷和劉偉坐在角落,一個一臉殺氣,一個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