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神經對於疼痛隻具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一旦超出這個範圍,有的人會將痛感轉化為快感,而大多數人,則會屏蔽感覺,導致昏厥,更嚴重的甚至會導致死亡。
就像堪堪落在懸崖邊的巨石,就算隻添加一個微不足道的力,都會帶來滅頂之災一樣。在痛感的臨界點上,哪怕是被蚊子叮一口,都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更別說是將痛感提高百分之三百的了。
極致的疼痛過後,蘇玉突然感到全身升起一股麻木的感覺。
所有的感覺在一瞬間全部消失,畫皮一直帶笑的臉上泄露出難掩的驚恐,蘇玉從他藏在眼鏡下的雙眸中看到支離破碎的自己……
原本被無盡業火灼燒著的世界停了下來,急促的呼吸再也帶不來新鮮的空氣,反而像是刀割一般一點一滴淩遲著五髒六腑。
蘇玉的視線停在天花板中央的大燈上,再也無法移動分毫。刺目的光線在她眼中暈開一層七彩的光暈,胸腔內“撲通、撲通”跳動著的心髒從有力的節奏轉為震顫。
生命的消逝像是被割斷了線的風箏,整個世界都在離她遠去,使人仰望留戀卻不可再見。
這已經不是蘇玉第一次體驗死亡了,但絕對是死得最痛苦的一次。
哪怕作為湛盧的一世,被雷劫劈死,也遠遠沒有活活疼死帶給她的衝擊更大。
所以當蘇玉再一次從肉體中剝離出來懸浮在半空中時,看著腳下心思各異的眾人,她還是半晌都沒從剛才的痛苦中緩過神來。
直到紮著兩個長長的馬尾,穿著一身活力四射的運動裝的鳳歌出現在她眼前時,蘇玉才眨眨眼,“鳳歌?”
看見蘇玉這副樣子,鳳歌氣得跺腳,“哥他太過分了,這麼難的任務,怎麼能交給你一個新人去做?”
蘇玉撇過頭不去看地上“分崩離析”的自己,向鳳歌解釋道,“他滿足了我的願望,這是我自己願意付出的代價。”
任務進行到這裏,再抱怨也已經於事無補。何況,她專門趁哥哥不在的時候跑到這個世界中來,也不是僅僅是為了吐槽兩句,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鳳歌稚嫩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急急說道,“我不能在這兒待太長時間,會被哥哥發現的。蘇姐姐,你聽我說,花鬼和死神已經到了華國,你最多再挺一天,這次的任務就可以結束了。”
蘇玉垂下眼瞼,這個結果她並不意外,算起來時間,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隻是……
“死神到華國幹什麼去了?”她好像記得,死神因為某種原因,向來離華國遠遠的,說是繞著走也不為過。
一抹懊惱之色從鳳歌臉上一閃而過,她掩飾什麼似的捋了捋發梢,“為了鑽石……弑神者他們要那顆鑽石。”
蘇玉眸色沉沉,“沐宛把它帶回華國了?”
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其中的利害關係她也都看得清楚,就算這樣,沐宛還是不願意放棄這塊燙手的山芋?
鳳歌搖搖頭,“那顆鑽石,沐宛交給了沐唐寧。拍賣會、慈善救助、尋找Max……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顆鑽石。”
真是人為財死,死鳥為食亡啊。
蘇玉輕輕歎口氣,她想起那天沐唐寧悲痛之中脫口而出的話,不由微微眯起眼,“沐唐寧跟我一樣?也是任務者?”
鳳歌看向蘇玉的眼睛,認真地答道,“不是。更準確的來說,沐唐寧應該叫做‘重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