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2 / 3)

言罷,他重重握了我的手,轉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我竟覺一陣心酸,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安。

“等等。”我輕喚一聲。

雲承月駐足回首,有些茫然。

“萬事小心。”不知為何我竟道出了這樣關懷的一句。

隻見他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已經習慣了你對我的冷言冷語,如此關懷的話語倒叫我覺得生離死別一般。”

聞言,我心頭一震,心中的不安愈重,我板了臉道:“本就是生死存亡之事,莫要太過輕心。”

他淡淡一笑:“放心,我怎舍得讓你為我牽腸掛肚。”

話語之間盡是淡淡的哀愁,並無半分調侃之意,我怔怔望著他,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為我牽腸掛肚,恐怕某人是斷然不依的。”他輕扯唇角,勉強一笑,竟是萬般的無奈之情,“你也要小心。”

言罷,他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一夜無眠,我在窗前靜靜立了一夜,反複思量今日的行動。

我與雲承月各司其責,他負責接應,而我先去救人,再去與蘭博雲交鋒。

輕輕挽起自己的衣袖,那條觸目驚心的紅線已然蜿蜒至腕間,心中不由一片澀然。

將袖管輕輕放下,我執起濯日,奔漓王府而去。

時值正午,街上依舊行人稀少,偶有路人,也是麵露憂色。

我與紫雲、碧風三人疾奔至漓王府,想不到今日竟有人在此守候。

“宮主,此處交與屬下便可。”紫雲道。

“碧風助紫雲一臂之力。”碧風道。

我點點頭道:“速戰速決,莫要留下禍患。”

二人皆點點頭。

我便縱身躍上院牆,施展輕功奔地牢方向而去。

荒廢的園子外並無人看守,我順利進入了地牢,見到麵前所立的二人,我不由冷笑幾聲。

這兩人正是被人施以還魂術的沉香與拂雪。

二人顯是帶著殘存的記憶,先是驚訝之色,繼而臉上便是憤恨。

我已長劍出鞘,靜等二人出手。

兩人也不言語,自腰間一抹,一人抽出一把軟劍,腕間一抖,便向我麵門和胸口兩處攻來。

我雙足點地,縱身而起,濯日於空中劃出一道半弧,淩厲的劍氣已直直逼向兩人。

兩人見勢於空中翻了個筋鬥,躲過劍氣的同時雙袖已甩出,直直奔我手中濯日而來。

我紅唇一挑,那兩道長袖已將我手中濯日緊緊纏住。

還魂術果然厲害,二人的內力竟比生前要深厚許多,我暗自運足內力,手腕一翻,劍已脫手,繼而以掌風將濯日推出,直奔兩人手臂而去。

沉香拂雪大驚,忙收手,並向後躍去。

我怎容她二人有喘息之機?我已縱身上前,將濯日執於手中,一招“日月同輝”已輝出。

劍如長虹,勢如颶風,瞬間向兩人襲去。

隻聽“嘭嘭”兩聲,兩人已中劍倒地。

正待舉劍將牢門打開,隻聽雲載天一聲驚呼:“小心!”

再看沉香拂雪二人又持劍攻來,長發已淩亂,胸前的傷口已是血漬斑斑,但二人似不覺疼痛,仍發起奮力一擊。

此時我方想起玄風之言,中還魂術者唯有兩種方法可以破解,要麼將施術者斬殺,要麼將中術者焚燒。

思及此,我便轉身衝石壁上的燭火而去,以劍挑起一盞燭火。

兩人見那燭火竟然驚慌失措,紛紛向後躍去,妄圖逃離。

我怎容她二人再有反擊的機會?

濯日頓時舞起數朵劍花,卷起數道劍風奔兩人而去,而左手已將燭火推出。

兩人節節敗退,待有招架之空時,燭火已然上身。

隻聽幾聲淒厲的慘叫之聲,方才還生龍活虎的兩人瞬時倒地,繼而化為一攤灰燼。

事不宜遲,不消半刻施術者定然知曉沉香二人失敗。

我揮劍將牢門的鐵鎖斬斷。

不好。我心中暗驚,一道暗器破空之聲傳來,已逼向雲載天。

我顧不得許多,將雲載天一把拽倒在地。

一枝鐵箭已擦身而過,“當”一聲打在石壁之上,箭尖烏黑,顯然是煨了劇毒。

好險,我不由輕舒口氣,此時方覺身上沉重,再看,竟是雲載天。

方才情急之下,我將他一把拽倒,不想他竟倒在我身上,此時兩人已是近在咫尺,他溫熱的呼吸已然噴在我臉上。

我麵色一窘,忙將他推開。

雲載天麵色微紅,站起身,將手遞於我道:“我……”

“無妨。”我扶著他的手起身道。

已有前車之鑒,打開清暉淩霽的牢門之時自是小心許多。

“馨兒,我們可是要去皇宮?”雲載天道。

“不,你與雲承月彙合之後,我與絕心宮眾人先去皇宮,待我信號一出,你與雲承月再帶兵攻入皇宮。”

“此事萬萬不可。”雲載天麵色微變,“你們勢單力薄,此去無異於羊入虎口,萬萬不可,要去大家一起。”

我搖搖頭道:“我們定然要先潛入宮中,隻能裏應外合,倘若我們失敗,你們亦不必去白白送死。”

“絕對不可。朕絕不允許。”雲載天斬釘截鐵道,“江山不保,他日朕定會再將它討回,但是朕絕不會讓你隻身前去送死。”

聞言,我心中一震,生出些許感激之情,但仍是搖搖頭道:“此事唯有一賭,你放心,我向來逢賭必贏,切忌一切要等我信號。”

我轉身欲走,卻被雲載天一把拉住。

鳳目中滿是擔憂之色,他沉聲道:“你萬事一定要小心。”

我微微頷首,率清暉淩霽二人離去。

皇宮之中,一片張燈結彩,舊的宮燈早已換下,嶄新的宮燈比比皆是,到處洋溢著節日的喜慶。

蘭博雲,恐怕你的皇帝之夢今日便要破滅了。

我冷笑一聲,奔大殿而去。

大殿之外,數名太監宮女手提各色宮燈利於廊柱之間。

四周鴉雀無聲,文武百官紛紛垂手而立,靜等今日的主角出場。

“皇上駕到!”一聲尖厲的清喝。

隻見龍袍加身的蘭博雲乘著龍駕緩緩而來,身後跟著的則是玄詩韻的鳳輦。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文武百官紛紛拜倒高呼。

皇後?我望向那滿麵春色的玄詩韻,不由輕啐一口,這對狗男女竟敢妄稱夫妻?真是不知廉恥。

蘭博雲廣袖一揮,揚聲道:“眾卿平身!”

“謝萬歲。”

言語間,蘭博雲與玄詩韻二人已紛紛下了駕輦,攜手奔殿內走去。

“吉時已到!”隻聽那司儀太監一聲高呼。

隻見一道熒熒的綠光衝天而起,正是我放的信號。

我縱身自宮牆之上躍下。

“就憑他也配稱帝?”我高喝一聲。

“哪裏來的狂徒,還不快快拿下?”那司儀太監急道,“莫要耽誤了皇上的登基吉時。”

我狂笑幾聲,手中濯日已揮出,轉眼那司儀太監已身首異處。

“你真讓朕失望。”一陣輕風頓起,揚起淡淡的蘭花香氣,轉瞬蘭博雲已立於我麵前。

妖孽就是妖孽,即使龍袍加身,亦難掩身上的邪氣。

媚人的桃花眼微眯,射出點點寒光,紅唇微啟,勾起一抹慵懶之笑,廣袖輕掩紅唇,露出幾根青蔥般的纖指。

“妖孽也配稱帝?”我一聲蔑笑。

“馨兒,你若放下劍,朕便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休怪朕不念舊情。”蘭博雲目露殺機,“舊情”二字咬得格外重。

我心中一痛,恨意油然而生。

“博雲,莫要與她做口舌之爭,她定是來拖延你登基的吉時。”玄詩韻疾步而至。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一個是毀我清白,誅我全族的仇人,一個是孽殺我親兒的仇人,今日我都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蘭博雲,你謀害前朝兩位皇帝,意圖篡位,今日我便是來揭穿你麵目的。”我語出驚人。

蘭博雲麵色倏變,袖中的手已然握成拳。

“諸位愛卿,莫要聽這妖女妖言惑眾。”玄詩韻麵作若無其事道,“本宮有先帝遺詔,傳位於蘭相,況蘭相一向德高望重,即位為帝乃是眾望所歸……”

“母後,朕對你真是失望至極。”不遠處傳來一聲高呼。

一襲明黃龍袍的雲載天緩步而來,身後是雲承月,並紫雲碧風等人。

一時間,文武百官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朕養你們這幫狗官就是是非不分,黑白顛倒之用的?”雲載天一聲冷喝,王者之威立現。

先是一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繼而便有人紛紛跪倒,磕頭如搗蒜。

“天兒……”玄詩韻輕呼一聲。

“方才那聲母後已斷你我之間母子情誼。”雲載天冷冷道,“如今你與蘭博雲皆是叛黨。來人,還不將他二人拿下?”

“我看誰人敢動我?”玄詩韻惱羞成怒,“我可是當朝太後。”

“太後?”我狠狠啐她一口,“方才不知是哪個不知廉恥之人,被人喚作皇後娘娘。”

“你這個小賤人,一切都是你搞得鬼,都是你!”玄詩韻憤憤道,“若不是你屢屢從中作梗,天兒怎會不認我?今日我便殺了你。”

言罷,她已一掌揮出。

“我的人還輪不到你動手。”蘭博雲輕揮廣袖,已將玄詩韻揮倒在地。

“馨兒,這便是你想要的?”蘭博雲渾身殺機頓起,揚起衣袂飄飄,發絲紛飛,他雙眸微眯,直直盯著我道。

“蘭博雲,自雲端跌到穀底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痛快?”我仰天大笑,宣泄著心中的恨意。

“你既是一心尋死,我今日便成全於你。”言罷,他廣袖一揮,一陣勁風已撲麵而來。

我縱身躍起,手中濯日已揮出。

蘭博雲麵露錯愕,繼而將袖一揮,輕鬆化去我的劍勢。

我微微一怔,心中已是一片暗驚,蘭博雲的功力比前番武林大會更勝一籌,今日若想取勝著實不易。

“你莫要再枉費心思了,我早已人劍合一,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蘭博雲紅唇一挑,頗為輕蔑道。

“你已人劍合一?你又怎知我不是人劍合一?”我淡然一笑,將手中濯日拋與雲承月。

蘭博雲雙眉一皺,頗為不解的望著我。

人劍合一乃是冷心絕情劍的最高境界,我怎能練不就?我已練就八重,八重對九重,不知我有多少勝算。

水袖輕揚,露出粉嫩的一段藕臂,觸目驚心的一道紅線赫然入目。

蘭博雲一驚,臉色頓變:“你可知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我本來今日就抱必死之心。”我淡然一笑。

三年前,我早已練就了八重的冷心絕情劍,但一直未能人劍合一,隻因我對生抱了無限的希望與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