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刀麵拍打在衛樞辰臉上,薑漓咧嘴一笑,“好俊俏的一張小臉兒,當真就是了風流倜儻的玉麵郎君,這些年也不知糟蹋了多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就是不知道劃上幾道刀痕又會是什麼模樣?”
“你敢?”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衛樞辰聲嘶力竭朝著薑漓吼道,“我爹是北邙郡守,你敢動我,老子把你做成人彘,要你生不如死!”
薑漓的腳頓時又加了幾分力,踩在衛大公子胸口處,那些掙紮起身的輕甲扈從瞧見刀口貼在公子臉頰上,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好怕怕哦。”薑漓裝作一副驚恐神色,皓齒輕咬粉唇,瞳眼婆娑含淚,美眸流波,似是乞憐,清音婉轉,軟酥鮫人。
衛大公子一見薑漓嬌羞惶遽的模樣,像是被勾了魂兒,一時間忘了身上疼痛,“怕了吧?識趣的快些放了本公子,隨本公子回府,恩愛纏綿幾日,也就不計較你這些冒犯了。”
“原本是極怕的,”薑漓揮著刀,又朝衛樞辰臉上重重拍了幾下,“但小女子膽小,孤零零一個人,就怕放了公子更加惹出麻煩來。你說,我要是現在殺了公子你,趕緊騎馬離開,其實也是個不錯的法子吧?”
衛大公子一聽,抬手指著薑漓,“你!你!你要是敢殺我,莫說逃出北邙郡,就是離了大齊,到了秦楚趙乃至化為蠻境,我爹也會把你碎屍萬段!”
薑漓盯著衛樞辰這般恫嚇威脅,想笑又怕破壞了衛大公子營造出來的咄咄逼人的氣勢氛圍,憋著難受的緊,到最後抿嘴甜甜一笑,索性揚刀而起,一刀掀了衛樞辰半邊耳郭子。
“啊!”慘烈叫聲就像是臘月間農家殺豬時的聲音,頓時傳開,那些還躲在遠處遙觀此間風景的好事潑皮一個哆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回去告訴衛忠岐,若是他再管不好他的寶貝兒子,我不介意斷了他衛家的根!”薑漓一轉頭,斂去原先笑臉,麵色一冷,側目橫眉,對著身後那些執刀張望,戰戰兢兢的輕甲厲聲說道。
隨即刀尖遊曳在衛樞辰胯下,嘲弄一番,“這樣的廢物東西,若不是看見衛老大人麵上,早割了去。”
衛樞辰被踩在地上,嚇得不敢動彈,冷汗直流,被焰雀長刀一個刀麵拍暈。薑漓轉身,把一角碎銀子放在桌上,取過那壺喝了一半的北邙大曲,扯過嶙峋瘦馬,牽馬入城。
那些原本呆若木雞的扈從輕甲,隻趕忙去瞧公子安危,又哪裏敢去管方才略施身手,武道修為驚為天人的薑漓。
其實牽馬北上,還沒到北邙郡,隻在陵川郡的時候,薑漓便聽了衛公子的大名,是個糟踐人命,奪人妻女,無惡不作的主,卻不曾想,在這北邙郡城外給碰見了。
若非牟野之戰,衛家有功於齊,這些年衛忠岐也算兢兢業業,把這北地邊郡打理得井井有條,隨著竇大將軍戍邊守城,她薑漓斷不會隻取了衛樞辰一隻耳郭。
日頭正高,風塵又起,薑漓牽著馬,仰頭北酒入口,化入柔腸。
薑漓抬眼望著這座北地雄城,想起了九年前那場曠世之戰,嘴裏沒來由輕聲喃喃道,“這樣的狗血,哪裏染得了北邙的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