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白沙城中,囊中羞澀(三)(1 / 1)

薑漓一個巴掌拍在齊子川腦袋上,“你傻啊你,這操行,還逛窯子?你有錢嗎?”

還別說,齊子川梳洗了一番,雖然依舊胡子拉碴,但好歹也能看出幾分英俊模樣,這樣的臉蛋子到了青樓,指不定被哪家小花魁看中了,收入鴛鴦被帳中,來一番雲雨快活,還不用花錢。

不過他齊子川也不是這種靠臉吃飯的主,想當初在臨都,隨隨便便一揮而就的淺唱清詞,就能讓凡仙樓、玉瓊閣中的花魁姐姐們投懷送抱,自薦枕席。哪裏還要現在這樣看似搖尾乞憐屁顛兒屁顛兒跟著薑漓混吃混喝?

唉,世風日下,光陰不複啊。

齊子川略微調整了一下心態,“這不,興許你還藏著私房錢嗎?”

薑漓冷眸一閃,沒再理會齊子川,徑直往一處大碗茶鋪子裏走去,“掌櫃的,一碟鹽煮吊爐,兩碗白茶。”

“好嘞。”

換了一身亮紅色武服卻依舊素顏不施粉黛、貌美宛若謫仙的薑漓跟著披發垂肩看似豪邁的放浪青衫走進茶鋪,便吸引了眾多眼睛,薑漓早已對這樣萬人矚目的情形見怪不怪,但齊子川還真是第一次被這麼多形色各異的男人盯住。

扭捏著坐下,齊子川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茶錢有嗎?”

薑漓白了一眼齊子川,從三指左右寬窄的赤黑相間腰帶中摸出一角碎銀子,“就剩這些了。”

還好還好,這茶錢總算不愁了。

這邊薑漓的一顰一蹙,絳唇輕點,倒是讓周圍茶客的小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白沙城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女人,就是一品紅豐腴身姿的小李桃,也怕比不過眼前這位萬一吧。

美人呐,主要看的還是氣質。小李桃脂粉容妝,豔麗妖嬈,哪裏比得過這樣素顏天成,毫無匠氣斫痕的英武秀顏。

齊子川察覺到了周圍快要掉出眼珠子的那種凶若洪荒猛獸的覬覦神色,拋起一顆花生入口嚼吧了幾下,湊到薑漓麵前,“薑漓啊,咱下回出來,你能不能扮成男人?”

說著盯了眼薑漓即便身著武夫也難掩的波濤,突然覺得若是不紅綢束胸,即便把發髻梳成男兒模樣,也怕還是個禍國殃民的妖精人物。

可要是被哪家喜歡孌童的公子哥給瞧上,豈不是……唉,齊子川搖了搖頭,“要不,把臉抹黑也成?”

刀成連山勢,劍抒不平意,薑漓習武九年,練刀六載,就得是一馬平川的快意恩仇,自然不屑做這樣的事。

“誒,薑漓,你這一路北上,就是這麼過來的?”

薑漓也是悠哉拋了一粒花生豆入口,那姿勢,那畫景,瀟灑從容,暗合天機,自然比齊子川的畏畏縮縮要怡人萬分。

薑漓把原本靠在木椅上的焰雀長刀往桌上一擺,“北上這一路嘛,誰人見不得這一柄長刀,我這一路斬過來,還不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薑漓說的倒是沒錯,北來這一路,她那柄焰雀長刀下的亡魂雖然不多,但好歹還是有些江湖上臭名昭著惡貫滿盈的盜匪淫賊和欺男霸女為非作歹的紈絝惡霸。

焰雀刀出鞘未必見血,但見血必定殺人。

魏子高說修行刀法就是要憑心仗義,薑漓修的便是這樣的順心舒意的刀法。

這一路北走,一路揮刀,才有了牟野觀荒丘而悟的大道積累。

的確,這焰雀長刀一上桌,哐當一聲,諸多茶客倒吸一口涼氣,嘖嘖,這樣帶刺的小娘們兒,可不是他們這些人惹得起的。

茶肆中又恢複原本喧囂,眾人攀談的事宜也逐漸增多,城北哪家公子又傷了幾條人命,城南哪個富戶又添了幾房小妾,懼內的白沙城守最喜小李桃雙瓣兒玉臀,北胡的察科倫大人尤好玉樓春的美人共浴……

酒肆茶樓本就是三教九流彙聚的地方,各色消息自然來得很快,零零碎碎朝薑漓這邊一彙總,不多時便已將白沙城理出個大概眉目來。

“想好了?今晚幹哪一票?”瞧著薑漓眉宇微蹙,齊子川貼過臉湊到薑漓耳畔輕聲問道。

薑漓瞥了齊子川一眼,“晚上再說。”

隻是驟然一通鼓響,震貫天地,薑漓神色一呆,抓起桌上焰雀長刀,也顧不得齊子川,咻的一聲便往城北奔去。

齊子川滿臉駭然,這鼓聲……分明就是赤龍鼓的臨戰之音啊!

茶肆當中頓時亂作一團,眾人奔竄,店家也管不得茶錢,匆忙趕回裏屋,齊子川抓起一把花生,拋三兩入口,循著戰鼓聲音,不緊不慢朝北城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