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了,來人,快來人,快救火啊!”
急促而驚慌的呼喊聲陡然將寧靜的夜幕撕裂,透過窗欞,天生看見馬家府邸東方隱有火光傳來,火勢迎風而張,隻片刻間便將半邊天空映得通紅,府中眾人紛紛驚醒,人喊馬嘶,騷亂無比。
“天生,這幾日讓你受委屈了,老夫這便救你出去!”
天生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心中冷笑,頷首示意,也不反抗,任由天李清將自己夾在腋下,如同一道魅影,閃出房間,幾個縱躍便翻過了牆頭,隱在牆角陰暗處向著馬家府邸後院疾馳而去。
然而才衝出幾步,天李清的腳步驟然停下,天生正詫異間,一道嘶啞而陰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朋友,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夜色正好,何不留下喝杯熱茶?”
“天幹物燥,喝杯熱茶豈不是燥熱難耐,待會回去還如何入眠?”天李清的聲音低沉而粗獷,顯然是不想被攔在身前的高樓認出身份,“府中大火四起,閣下還有閑情逸致與某家喝茶?”
“茶”字還未落下,天李清抖手一揚,衣袖中頓時有數十上百枚細如牛毛的銀針如同漫天寒星,鋪天蓋地地向著數丈之外的馬樓激射而去。銀針出手的瞬間,天李清亦是隨風而動,猱身撲向馬樓。
“卑鄙!”
馬樓口中雖然斥罵,語氣中卻沒有半分憤怒,在天李清銀針出手之時一對如金似鐵的利爪交錯卷動,頓時平地生起一股狂風,剛猛霸道,頃刻間便將密集如雨的銀針攪得七零八落,四散紛飛。
“老鬼,留下吧!”馬樓口中發出一聲如夜梟般的刺耳厲嘯,猱身迎向天李清,頃刻間便潑灑出漫天掌影,將天李清和天生淹沒其中。
處於兩者激戰的中心,天生仿佛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身子隨著天李清的輾轉騰挪忽上忽下,耳邊是“劈裏啪啦”的爆響,狂暴無匹的勁風如利刃般刮在臉上生疼,以天生隻能甚至都有些睜不開眼睛,更無法看清兩人交手的動作。
轉眼的功夫,天李清和馬樓相鬥不下百招。天李清護著天生,又不想暴露身份,實力自是大打折扣,雖然尚未落敗,終究不是持久之計。便在這時,馬樓忽然厲喝一聲,氣勢暴漲,手上攻勢陡然快了三分,“老鬼,著!”
“碰!”
天李清反應不可謂不快,頓卻還是沒有完全防住馬樓這一招,被馬樓搶上前來,一爪抓在肩膀上,整條衣袖頓時被撕得粉碎,而他肩膀上更是多出了幾條鮮血淋漓的傷痕。
馬樓沒有趁勝追擊,冷冷地看著天李清,幽幽道:“老鬼,老夫不想和你撕破臉皮,留下你懷中的家夥,老夫讓你走!”
“休想!”天李清怒哼一聲,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天生甩至牆邊輕輕落下,“小家夥,且稍等片刻,待老夫收拾了這聒噪的蒼蠅便帶你離開。”話音未落,天李清率先攻向馬樓。沒了天生這個拖累,他頓時如同惡狼猛虎,凶猛異常。
“找死!”馬樓陰笑一聲,悍然相迎,與天李清鬥在一起。
天李清和馬樓彼此心知肚明,遂前者也不再刻意隱藏身份,施展龍蛇七式,身形如馬如虎,如牛似熊,忽而敏銳蠻橫,忽而陰狠暴躁,而馬樓的金鵬裂天擊施展開來,身周金光閃爍,果真如同一頭威風凜凜的金雕猛禽,殘暴瘋狂,一對鳥爪如同銳利無匹的寶劍,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兩人鬥得旗鼓相當,不分上下,身形如同殘影,叫天生分辨不清,而戰鬥餘波卷起的勁氣則令天生呼吸不暢,麵色發白。
“這便是天級武者的本事麼,比起地級武者的確強了十倍不知,隻是他們還是比不上那個害死爺爺的混賬!”天生心中感慨,眼中卻沒有半點畏懼,唯有混雜著仇恨的堅決。
“天生,小心!”
就在這時,天李清忽然驚呼一聲,卻是馬樓忽然舍了天李清,殺氣騰騰,如撲兔蒼鷹直向天生撲來。天生麵色陡然大變,想也不想,身形一矮,雙腳交錯,一式蠻牛撞山撞在身後的牆上。
“轟!”
半丈來高的牆壁頓時轟然倒塌,天生一個筋鬥從廢墟中躥出去七八丈遠,連忙向前看去,待發現馬樓被天李清攔下,心中頓時舒了口氣,旋即便是怒火中燒,“媽蛋的馬樓,莫非真想要小爺性命?虧得小爺傳了你馬家三式絕學,你卻如此無情無義,實在可恨!”
“天李清這老貨雖然笑裏藏刀,包藏禍心,卻也虧得他救我一命。”天生正如此想著,卻沒料到那天李清竟忽然折身向自己撲來,厚實的手掌如同泰山壓頂,籠罩著四野八荒,讓他無處可避,無路可逃,更生不起反抗之心。
天生驚駭欲絕,怒吼一聲,身形急退,片刻也不敢停頓。然而天李清速度卻是更快,肥厚的手掌似是能遮蔽蒼穹,沒有半分保留向天生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