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驚叫道:“別過來,你別過來!”
柳煙塵看了一眼王崇,心中對他頗為不屑,對一個小小孩童都如此畏懼,如何做得大事?
見桌上有極好的“竹葉青”,李思周不客氣地給自己斟上一杯,端在手上,卻不一飲而盡,而是慢慢小口品著。
“果然是好酒。”李思周放下杯子稱讚道。
柳煙塵打開折扇,輕扇了幾下,道:“好酒當配好詩,既然李公子大才當前,諸位何不向他好好討教討教?”
在座的才子們向來都與柳煙塵相熟,雖然《桃花詩》盛名在前,可畢竟李思周未滿十歲,眾人並不十分相信那三首詩真正出自其之手。眼下見真人在此,感覺見麵不如聞名,倒是心中又小看了李思周幾分。
瞧得眾人眼裏的神色,李思周隻是微微笑了笑,唯一拱手,道:“請!”
一個身材略胖的青年男子站起身來,走到李思周麵前,低頭看著他道:“錢某對《桃花詩》欽佩已久,如今看到李公子人物風流,心下甚是喜歡,不知能否以此桌佳肴吟上幾句?”
李思周看著滿桌的佳肴,心中一聲歎息,問道:“你們幾人居然點了如此多的菜肴,吃不完怎麼辦?打包麼?”
那姓錢之人不解道:“打包為何解?吃不完,樓中自有人拿去喂豬喂狗,何須我們操心?”
李思周方才就已經在猜測,眼下聽見此人說的與自己心中所想一般無二,不禁有些慍怒。這些剩下的上好佳肴不知能救活多少瀕臨餓死之人,如今卻要白白便宜了後院的豬狗之流。而居然有人還要他依此作詩,是可忍孰不可忍,當即張口道:“你們幾人吃的了這麼多?吃不了就得兜著走。如此浪費,真正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
聽到李思周說其浪費,眾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倒是這錢某嘴上反複念叨著:“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一拍桌子,這錢某讚道:“妙,妙,李公子這兩句道出了貧富懸殊的可悲可怕,我錢安福佩服之至。”說完,對著李思周就是一揖。
李思周沒想到自己的兩句譏諷之語倒是換來對方的滿口稱讚,心中對這個胖胖的錢安福有了幾分好感,便也向他拱手回禮。
錢安福對柳煙塵道:“柳大哥,李公子確有大才,我不如他。”
見錢安福如此耿直,王崇有些後悔將他請來,沒有出到李思周的醜,反而對對方不住稱讚,於是忙向柳煙塵拋去了求助的眼神。
柳煙塵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手中折扇不停輕搖著,惹得李思周心中不斷腹誹:
“此時天氣尚不算熱,整天拿了個破扇子搖啊搖的,以為你是濟公啊?”
聽得錢安福還在邊回味李思周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邊不住口地稱讚,已經榮升“濟公”的柳煙塵收起手中的折傘,用扇尖輕輕在桌子上敲打著。
看著他這樣裝逼,李思周很想用自己的食指,不,中指在他身上也這麼輕輕地戳上一下,可瞧著柳煙塵這身子骨,很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戳出一個窟窿來,隻得悻悻地縮回偷偷伸出半截的中指。
不知道自己剛在鬼門關外溜達過一圈的柳煙塵折扇在桌上重重一敲,笑道:“我等平日裏無事時總是喜歡吟詩,也不覺得枯燥,今日有雅興,不如整幾個對子對對,豈不甚妙?”
柳煙塵深怕李思周又在詩作一道上壓過他,那他京中四大才子的名聲豈不是毀於一旦?李思周作詩了得,可不見得其他就擅長,自己在對聯上也沉浸多年,可看李思周的年紀,說不定連對聯是啥都不明白,當下才提了這麼一個建議。
要是他知道李思周方才的一番心思,恐怕非但不會提出這麼一個建議,而是趕緊跪倒在地,抱著李思周的腿大叫:“感謝李兄不殺之恩。”了吧。
“對對子?”方晴嘀咕道:“這個我可不行,林靜兒,你呢?”
“嗯,還行吧。可,什麼叫做對子?”
李思周瞧瞧身後這兩人,想著你們不去搭檔說相聲真是可惜了。
轉過頭,李思周用像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盯著柳煙塵,心想:“前世的家中書櫃抽屜第二格裏的《全國對聯協會》的會員證不知道還在不在了,不然要是此時拿出來他眼前這麼一晃,還不讓他抓瞎?”渾然沒有想到人家連對聯協會是何物都不知道。
身後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們麻溜地開始吧,早結束早吃飯啊。”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