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走到藏書樓門口,將李思周未關的大門輕輕關上,說道:“今日好生奇怪,也無風雨,為何大門自開?”
回過身來,覺得有些異樣,抬起頭,才察覺到這片空間裏不止自己一個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手裏的書卷放下,行禮道:“方才未見小兄弟在此,怠慢了,請小兄弟不要怪罪。”
李思周前世就是自身就是學霸級別的人物,對讀書人尤其有好感,自然不會有何不滿之處,相反,對這位手不釋卷的年輕書生有著親切之感。
“小兄弟,你是怎麼過來的?”書生問道:“外麵周圍不是前幾日已被院中之人種滿了花草麼?”
李思周不假思索地說道:“怎麼過來?當然是走過來的。”
書生點點頭道:“我這個問題問的蠢了,不是走過來,難道還是飛過來的不成?”正在感慨不已,檢討自身的時候,突然大驚道:“那,那些花草豈不是……啊,我可憐的花花草草!”說完,幾步衝到門前,一把將藏書樓大門拉開,看見外麵一條歪歪扭扭的路痕在周邊整齊的花草映襯下格外分明。
嘴巴張了幾次,書生往地上一蹲,大哭起來,嘴裏還呼喚著:“我可憐的孩子們,我的花花草草啊……”
站在花草之海那頭的方晴和林靜兒有點弄不清楚狀況,方才李思周推門進去,怎麼出來個書生出來,還一言不發,大哭起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身在樓中的李思周心中大為惋惜,這麼一個清清爽爽的人,說話又溫文爾雅,卻不料竟然是個傻子,真正是天意弄人啊。
李思周正在這兒大發感慨的時候,書生停止了哭嚎,顧不得滿麵的涕淚,對李思周道:“你就是這樣踩著花草過來的?”
李思周心想這真是個傻子,不是這麼踩著過來的還能怎麼過來?於是點了點頭。
書生盯著李思周的臉,問道:“你就這麼忍心踩死這些花草?”
原來讀書真的是會讀傻的,方晴是一個,眼前這位比方晴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李思周心中默默念叨,嘴上說道:“路本就是人踩出來的,有路我要走,沒有路,那我就開條路出來。”
看著書生臉上那層悲戚,李思周歎了口氣,說道:“至於傷到了兄台的花草,我表示抱歉,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問心無愧!”李思周斷然正色道。
“好一句問心無愧,倒是我有些著相了。”書生雖然傷心於花草的凋零,但是卻也對李思周的心性大為讚賞。
書生突然豎起耳朵,李思周見狀運轉耳力,隱隱聽到從後山上傳來一陣時長時短的笛聲。李思周心中不禁好奇道:“這位聽到這笛聲如此緊張專注,莫非這吹笛的是他的老相好?”
正當李思周心中八卦之火即將熊熊燃燒之際,書生轉過頭,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李思周一番,突然拱手深施一禮,然後輕聲說道:“院中招生試已經結束,通知你們快去靜思台。”說著,步上樓梯,走了幾階,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這藏書樓的門,你不用關了,去吧。”
李思周見書生即將上到二層,想著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忙高聲問道:“請問兄台尊姓大名。”
從二層飄下三個字來:“陳同旭。”
李思周一下子變得癡呆起來,原來對方不是傻子,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這位三年前用一盆蘭花進入流雲社的人物在自己眼前,自己竟然認不出來,白白錯過一場好機緣,說不定說上幾句好話,還能走個後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