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得經曆告訴煙頭,麵前這個很喜歡自問自答得ai,很快就會拋出對應得答案,所以他依舊維持著沉默,等待著安琪兒再次顛覆自己得認知世界。
但安琪兒卻出乎了煙頭得意料:她保持了沉默。
一時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煩人得話語聲,隻剩下冷卻塔在運行時發出得低頻噪音。
在煙頭以為安琪兒再也不會開口時,她卻出人意料的開口了:“應急機製。”
“所有的設置,都是為了應對可能從黑暗空間出現的危險。”安琪兒呼喚出一張帝國時代的星圖,上麵用密密麻麻的白點標記出了曾經設置基地的星球坐標。
“危險?你說什麼危險?”
“指揮官,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在問出這個問題時,安琪兒挑起了眉毛,那表情仿佛是在嘲諷煙頭的明知故問。
“你難道沒有發現,在帝國建立之後,整個嚴苛的軍政體係便是為了應對未來可能會發生的,遍及整個人類世界的戰爭嗎?”
“不斷從造船廠中出生的艦隊,延長的服役期,宣傳部門引導的民眾意識方向,乃至是後期的國教興起。”安琪兒盯著煙頭的眼睛,緩緩問道:“想象一下,如果你不斷攥緊拳頭,是為了下一次放鬆肌肉時帶來的肉體快感,還是為了在出拳時能重重的砸在別人的臉上?”
這句極有深意的話,裏麵藏了許多煙頭看不懂的秘密,但此時他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下意識便對安琪兒追問道:“是考慮到你們可能會發生的背叛,擔心帝國變成被拋棄的血爪嗎?”
“不,指揮官你的眼光太狹隘了。”安琪兒覺得搖頭的動作還不夠,幹脆又把手掌豎起來,對煙頭搖了搖:“這也不是你的錯,或許帝國內部過多的維穩戰已經讓你失去了那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把你局限在了一個不透明的盒子裏。”
“為什麼你不嚐試著跳出這個瓶子,把視線放眼在整個人類世界上呢?”
煙頭聽懂了安琪兒的提示,但他卻有些不敢再想下去,因為這個擔子太重了,重的他已經下意識的去逃避那個真相了。
但透過煙頭表情的細微變化,讀出了他想法的安琪兒卻輕易打破了他想要逃避的幻想:“你沒有猜錯,指揮官。”
“異能者確實是帝國的超級武力,但陛下對你們的應用卻是狹隘的,從主教的數據庫,或者該說是從古地球時代就有了最早的數據模型出現的你們,不該白白消耗在人類的內戰上。”
“知道為什麼大多數的ai對你都抱著善意嗎?”
又是一個尖銳到煙頭不想去麵對的問題。
緊接著安琪兒說出了答案:“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是從主教殘破的數據庫中出生的,在那個年代,主教親自建立了你的數據模型,而他的繼任者們則完成裏了演算和最初的人體試驗。”
“在陛下和ai合作之後,基於人類卻超越人類,甚至背離了整個人類科技體係的異能者改造數據以及方案,是她們拿出的第一份證明善意的禮物……”
聽著安琪兒緩慢敘述著異能者的由來,煙頭那早被封鎖的記憶閘門打開了,身上那些殘留的修複液在作戰服的包裹中,讓他想起了當初被泡在那玻璃罐子中的經曆。
回憶中那透過液體看出去的扭曲世界,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種痛苦,那種無以描述的孤獨,那種……
“夠了!!”
煙頭的怒吼聲讓安琪兒的講述停了下來,她的虛擬影像認真得盯著煙頭,從對方急促的呼吸聲和變得僵硬的表情裏,讀出了他此時的心理狀態。
“指揮官,不管你是否承認,你都是人類世界的最後一道防線。”安琪兒無視了煙頭痛苦得眼神,緩慢的語句從喇叭裏放出來,仿佛在虛空中化成了一道道鋒利的刀刃,切割著煙頭在精神外鑄起的,把他和現在這個世界隔離開的藩籬。
“去他的防線!”煙頭用力揮舞著手臂,低吼著像是被困在囚籠中的猛虎。
“去他的人類世界!”
煙頭停下了來回徘徊的腳步,喘息著看著腳下那些被他攪亂的霧氣,這些翻滾不休的霧氣就如同他此時的心境。
“安琪兒,你到底想幹什麼?”他用力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之後,才盯著等待他冷靜下來的安琪兒,緩緩問道。
但緊接著他又對安琪兒豎起手指,示意她稍安勿躁:“在你說出你的要求之前。”
“我想讓你知道安琪兒,帝國……已經不在了。”
短短一句話,說出了煙頭全部的想法:帝國已經沒了,他曾經願意付出一切去保護的事物已經沒了,現在留下的隻是趴在帝國的屍體上,靠著那些腐肉活下來的生物。
所以,他為什麼要為這些人付出?為什麼要成為這些人的什麼最後的防線?
而且當年異能者也不是隻有他一人,整個534團全部都是異能者,但是534團的遭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