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舊血脈 0389 說服(1 / 2)

躺在床上的煙頭被附近響起的鈴聲喚醒,他睜開眼睛看著頭頂天花板上的那些繁複的花紋和嵌在其中的吊燈。

外麵的佩佩正在輕輕敲打著緊閉的木門,細聲細氣的呼喚著他:“騎士,騎士,騎士?”

“好了好了,我醒了。”煙頭從床上剛滾下來,突然皺了一下眉,他坐在床沿撩起背心,看著左下腹部的一大塊青紫,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這是在哪時受的傷。

“喔,你房間裏的終端響了,我想這一定是個很重要的電話,已經響了很久了。”

“謝謝佩佩。”

煙頭此時依舊沒有去接那個通信,而是繼續皺著眉頭調出了自己的植入物綜合管理係統,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受傷的時候那屏蔽痛覺的插件並不會直接啟動,而是會先報警才是。

隻有某種能直接導致他暈厥的劇痛,才會讓這個插件自動運行。

不過煙頭並沒有在管理係統中找到自己受傷時以及屏蔽痛覺的插件啟動的記錄,他幹脆打開了底層的數據界麵,開始翻查那些數據記錄。

邊翻閱著這些記錄,煙頭邊接通了一直在鍥而不舍的響著的那個終端。

正在煙頭注意到終端上顯示出的圖像時,他忽略了其中一行日誌數據閃爍了一下,幾行閃爍的紅色字符像是一條藏在蘋果中的蟲子一樣,悄悄探出頭之後很快又縮了回去。

盯著屏幕中那個坐在辦公桌後麵,正低頭在什麼文件上簽字的女人,煙頭微微皺著眉頭,正要把終端的攝像頭對著一個不太容易讓對方通過圖像定位自己的位置時,卻突然又意識到一點:既然能撥通,對方就肯定已經完成了定位。

在心裏吐槽了一句j的安全屋從來都像是篩子一樣,除了坑人外總是做不到如字麵上安全之後,煙頭開口問道:“我以為我們的聊天已經結束了。”

他瞟了一眼對方桌子上的名牌:“凱瑟琳副總裁。”

聽到煙頭的聲音,凱瑟琳才抬起頭看向桌對麵的鏡頭,她用手裏的鋼筆撩了一下飄散到額前的亂發,拿過一邊的筆帽把鋼筆蓋上:“我還在想,你要我打幾次才會接通?”

煙頭沒搭凱瑟琳的話茬,而是繼續保持著沉默翻著事件記錄,終於他找到了那條隱藏的很深的記錄後,把它點開詳細查詢起代碼來。

通過對代碼的查詢,煙頭發現這是一個基於植入物固件的一個很小的bug:它在某種特定條件下,會直接啟動痛覺抑製係統屏蔽超過某個閾值的痛楚。

可在隨後根據關鍵詞的篩查中,煙頭找到了啟動日誌在至少十年前的記錄,但十年前?

那時候煙頭還被凍得像是塊石頭好吧。

很快的,煙頭又順著這條線找到了更早的記錄,那是他上一次醒來的時候,有一條很不起眼的故障記錄被藏在了戰鬥信息中。

認真回憶了一下之後,煙頭想起了在那次小烈度衝突中,他的後腦曾經受到過撞擊,如果硬要去找原因的話,可能就是那次撞擊讓他的主植入物損壞,在自我修複後產生了這個小小的bug。

這時意識到煙頭不會再開口,凱瑟琳輕歎了一聲,把手裏的鋼筆擱在了桌麵上:“煙頭,我隻是想告訴你,斑馬的骨灰已經在今天起運了。”

她把一份付款清單拽到了分隔兩人的屏幕上:“斑馬會獲得一個體麵的葬禮。”

強忍著悲傷說完這句話之後,凱瑟琳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從那修長的手指後麵傳來了壓抑的嗚咽聲。

不過多年的經曆讓她很快整理好了情緒,用力搓了搓臉之後頂著通紅的眼睛看向煙頭:“抱歉,我不想這樣的。”

“我們都欠他很多不是嗎?”

可煙頭的回答卻又一次跳出凱瑟琳的預料,隻見煙頭從屏幕外拽來了煙灰缸,那陶瓷與桌麵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生生破壞了凱瑟琳好不容易烘托起的哀傷氛圍。

“那是你,不是我。”煙頭給自己點了支煙,對著屏幕上方的攝像頭噴出了一口煙霧,從那仿佛被霧氣籠罩的屏幕後麵,傳來了煙頭冷漠的聲音:“是他欠我的。”

“他欠你什麼?”眼見沒辦法靠著感情來說服煙頭,凱瑟琳重新拿出了葬禮時的做派:“我可以幫他還。”

“哦。”煙頭隨意答應了一聲,彈了彈煙灰,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近說這個單音說的有點多。

“凱瑟琳。”叫了一聲屏幕對麵的人之後,煙頭慢慢在煙灰缸裏碾滅還剩下的大半支煙,他的動作很慢,慢的沒有讓一絲一毫的火星冒出來,慢的仿佛那支煙是自己在默默的走向死亡。

“如果你真的調查過我的資料,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活過很多年了。”煙頭把那半截熄滅的煙扔到了煙灰缸裏,伸手從裏麵沾了一點點煙灰,在指尖輕輕碾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