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樓下的當天,我就暴跳如雷地打電話要祁樹禮趕緊把車弄走,可是電話直接被轉到他的秘書那裏,說是祁總裁回美國總部了,可能要一個月後才能回來。還一個月呢,一個星期我都扛不住,那車停在下麵像是停了顆炸彈,小區保安幾次上門找我,要我把車停別處去,萬一被盜或者被劃傷他們可賠不起。而我所住的小區因為是老式公寓,並沒有配備專門的停車場,小區住戶的車子都是停在自家樓下或是花圃邊,露天的,沒有任何防護保障。

保安說,自從這輛法拉利開進小區,他們物業不得不增派人手每晚輪流值班看護這輛車,就怕有個閃失他們沒法交差。後來連物業公司的經理也來遊說我:“我們總共就這幾個人,我們不是專為你這一戶服務的,請體諒我們的難處,趕緊把車開走吧,你要是白天開去上班也好點兒,可是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停這兒,我們保安不能二十四小時都盯著這輛車吧?”

殺了我吧,我哪兒敢開這車去上班,我連碰都不敢碰,每天都是照舊坐廣電的班車上班。我跟櫻之商量,櫻之得知祁樹禮送了我一輛法拉利,也受驚不小,特意跑來看了下,直咂舌,“考兒,你要是真想跟他發展下去,你要這車也無妨,可是你要沒那想法,我看你趕緊把車退回去,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你以為我想要這車吧,我找他人都找不到,他要一個多月後才回來!哎喲真急死我了,你趕緊給我想想辦法,退不了車先找個地方藏起來也好啊。”

“那你停他家去呀。”

“他住酒店哪兒來的家啊。”

“不對吧,他沒住酒店呢,我在他公司上班,我知道司機每天都去他家接他的。有一次下班,我還坐過他的順風車呢,他絕對沒住酒店。”

“他家在哪兒?”

“不知道。”櫻之搖頭,忽然又想起什麼,“呃,你在彼岸春天不是還有棟別墅嗎?你停那兒去呀,那房子好像有私家車庫的吧。”

“那,那不是我的房子,是耿墨池的。”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把車停他的房子裏去,讓他看到了,還不把我給活剮了?

櫻之不解,“你不是說那房子是耿墨池婚前就買了,送給你的嗎?產權都在你的名下呀。”

沒錯,那房子的產權的確是我的,但婚禮後我就沒住那兒了。米蘭倒是搬進去住了幾天,還天天在微博上曬,因為耿墨池在上海根本不搭理她,她大約覺得沒趣又追去上海,然後又追回星城,現在他們住哪裏我不清楚,隻是肯定沒住在雅蘭居,因為物業公司給我打電話,說下年度的物業管理費已經開始交了,要我抽空去交錢,我要他們去找耿墨池,他們說戶主是我,隻能找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現在都扯在一塊兒,我真是頭大,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先把車停那兒去暫時避難,等祁樹禮回來了,再要他把車開走。

我跟櫻之在小區對麵的川菜館一起吃晚飯,櫻之聽聞整件事情的經過後,一向老實的她也覺得很解氣,“米蘭肯定氣死了,這下好,是該給她點兒教訓,她也太不要臉了。要不是她勾引耿墨池,怎麼會搞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懶懶地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話不能這麼講,你就算要叮,也要選主吧?明知道你跟耿墨池的關係,她還插這麼一腿,算什麼啊。”

我岔開話題,“哎,你現在在祁樹禮的公司幹得咋樣?”

前陣子,我看櫻之正在找工作,好像不是很順利,畢竟她當了多年的全職太太,跟社會已經脫節太久,大學讀的專業也久已生疏,找工作絕非易事。我不忍心看她為工作的事成天奔忙在人才市場,到處去麵試應聘,每每又失望而歸,於是我托祁樹禮幫忙給櫻之在公司安排個崗位,幹什麼都行。祁樹禮對老實本分的櫻之印象一直不錯,滿口就應承了。

算算時間,櫻之在祁樹禮的公司應該剛過試用期,一說起這事她就喜形於色,“挺好的,我在人事部管檔案資料,工作很輕鬆,轉正後的工資很高呢。這下好了,等我賺夠了錢買了房子就可以把旦旦要過來。這事啊,真得感謝祁先生,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回頭你代我好好謝謝他。”

這樣的話櫻之不知道說了多少遍,我耳朵都生繭子了。也難怪她對祁樹禮感激不盡,她在祁樹禮的公司不僅獲得比在外邊高出數倍的薪酬,待遇也很好,聽說連交通費和手機話費都是報銷的,顯然是祁樹禮格外關照。當了多年全職太太的李櫻之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這樣就足以跟她前夫張千山平起平坐了,不光是爭了口氣,櫻之最終的目標還是要奪回兒子旦旦的撫養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