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衝鋒周圍都還空著,“衝鋒老弟就一個人來?你們縣裏的人我見都還在外麵站啊,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
“沒和他們在一起。”
張淩濤就坐下來,“他們要過來我再讓他們吧,見衝鋒老弟這樣豪氣的人,心裏就是高興。”
“見到張哥也是我今天最高興的事。”楊衝鋒說著摸出煙來,遞給張淩濤,兩人點了煙說了些離別後的事。柳河縣那邊的人顯然不是張淩濤帶隊,有個人不時向這邊張望,想來是想讓張淩濤坐到他們隊伍中去,才更好體現出一個縣的凝聚力。
楊衝鋒給張淩濤暗示了下,表示柳河那邊的人在叫他過去,張淩濤笑了下,“得和好朋友說說話,也就不顧及他們了,管他呢。”隨後兩人說到肖成俊和小厲等人,對到黨校來學習,是要提拔使用還是回去後坐冷板凳,也沒有談及。
對楊衝鋒的職務,張淩濤也沒有做過多的了解,隻是那次吃飯喝酒後,感覺到有緣。其實,那次看楊衝鋒、肖成俊等人都是二十出頭的人,工作沒有幾年,也不好多問具體的工作情況。但有馬哥的招呼為前提,張淩濤也不會一見麵就輕看了他們,能讓馬哥看得起的人,他張淩濤也就看得起。
兩人說著,柳澤縣的一夥人也就進禮堂來,張敬男走在前麵,見楊衝鋒正和張淩濤說著話,就先走過來,說“楊縣,先進來了啊,我們都還在外麵等呢,見時間快到了才進來。”
張敬男是縣人事局辦公室的副主任,楊衝鋒見他進來先招呼,很給麵子了,說“張主任,感謝了。今後我會按時到的,請放心。”
“楊縣可別見怪,您是領導,今後可要多向您請示呢。”張敬男還準備說,主席台上有人在敲著話筒試音了,眼看著他們這邊,張敬男忙找座位坐下。
張淩濤沒有聽清張敬男說什麼,這時才看著楊衝鋒,覺得張敬男的表情和意思,顯然是楊衝鋒比他級別要高。要不兩人不會是這樣的關係,心裏對楊衝鋒更是好奇起來,這時又不能多問,隻好等有機會再弄明白。
“衝鋒兄弟,找機會我們喝酒吧。”張淩濤說著站起來,要回到柳河縣的隊伍裏去。
“我也這樣想。”楊衝鋒笑著說,上次在柳河時就說過要請張淩濤喝酒的,何況兩人覺得投緣,這酒一定要喝。
台上那人拿起話筒喊來起來:那邊的學員,都集中坐過來。指的就是楊衝鋒和張敬男,兩人知道,站起來走往前,柳澤縣的人也都往前移。張敬男想坐到楊衝鋒身邊,乘著一起學習的機會,對這樣年輕的副縣長要好好巴結。
開學典禮市裏的領導過來了好幾位,市委副書記、市委組織部聶副部長,市委組織部幹部組隊組長,這些人都是幹部裏最具殺傷力的領導。市委副書記和市委組織部聶副部長楊衝鋒都認識,也都打過交道,做到後排不敢張揚拍被當場認出來。
在學員中,雖也有副處級的,但楊衝鋒卻不想出來顯擺,報名是自己的級別都沒有填報。就不想在這三個月裏讓人覺得獨特,一意安心靜下來學點東西和婚前準備,學習結業時,也就到結婚的日期了。
領導們先一一講話,就強調了這次學習的重要性,也指明了學員應加強管理,注意紀律。平時的出勤和表現,和結業成績掛鉤,也和今後幹部考評掛鉤。
這句話就很重量,但由聶副部長說出來,卻沒有人敢表露出不滿,更沒有人敢當場噓唏。學員們一臉正經地聽著,楊衝鋒覺得這樣也好,能更安心地學習。
領導將過話後就走了,黨校的老師做了分派,安排了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坐學員們的班主任,學員的一切狀況都由他來管理和協調。
這一期學員人數不少,有五十三人。班主任就將學員分成幾大組,都用各縣裏的帶隊幹部來管理各組成員。開完會,班主任就要大家一起到教室裏去。教室是在另一棟樓,走出禮堂時,張敬男就跟著楊衝鋒身邊,說“楊縣,我們縣還是請您來管理才名正言順。”
“張主任,在縣裏就說好了,我和大家也不熟,更何況……”
“楊縣,那今後我多向您請示得了,您來做決定,具體的事我負責傳達跑腿吧。”
“就叫我名字吧,大家在一起學習,不要總您您這樣不好。”楊衝鋒知道張敬男對他不敢不敬,但自己說了後,或許不會這樣了。
“楊縣就是低調,其實都是我們應該的。”
兩人低聲聲著就出到外麵,正要到另一棟樓去,卻見樓下有人喊,“年輕人,過來幫著把這幾包書幫搬上教室去。”楊衝鋒見是班主任在喊,便走過去。
張敬男這時忙搶在前麵,指揮著柳澤縣的其他學員,將幾包書搬走,而他自己一手一包,不肯讓楊衝鋒出力。
也不管班主任的眼光,楊衝鋒走在幾個人身後,進了教室。教室裏人不少,便走往教室的角落裏,找個位置坐下來。
班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姓田,文儒氣質還不錯。楊衝鋒坐下後,就見他走到講台處,向教室裏四處眼光掃過,說話的學員都安靜下來。大家第一天到,組織部門領導的告誡還響在耳邊,自然都極為規矩。
教室安靜下來來,田老師說“大家好,今後將近一百天的時間裏,我們有緣一起渡過,也算我們前輩子一起修行才有這樣的機緣。我會珍惜的,也希望你們珍惜。各位都是柳市地區各縣市裏的精英,有些同學已經是副處級幹部了,可說是權重一方,但是,到學校裏來,我們隻看重學校裏的學習情況和遵守紀律的情況,剛才,市裏領導已經先強調過,這些都要記錄備檔的,學校要專職老師記錄,我也要記錄,希望每一個學員都不留下這樣不好的記錄。”
座位上的學員們一絲兒聲音都沒有,心裏就算有怨言,也不敢這時表露出來,要等聚會喝酒時發泄幾句就成。
班主任見學員們很配合,也就不多羅嗦,畢竟下麵坐著的都是副科級以上的領導,平時指揮別人慣了的,也要顧及到他們的感受。威宜先立,但也不能過分。老師看向下麵,說“下麵,我們先將學習用的教材發下來,請班級裏最年輕的同學來給大家服務吧。”
老師說著看向楊衝鋒,他臉相賣相極好,顯得朝氣,體型高大,雖坐在偏角處,還是被一眼就看出來了。張敬男聽了,也不好說楊衝鋒是副縣長,哪能來做這些事?見楊衝鋒站起來,就搶先叫了另兩個一起去幫忙接替。
一下子就上了四個人,倒是很合乎老師的心意,不要再點人來做了。隨即大家卻見張敬男在給另兩人猛地加派任務,他自己也將主要的任務搶去,隻給楊衝鋒這樣一個高大年輕的人留下十幾本書分發,太不相襯了。
好在都是柳澤縣的人,外人也不好說什麼。
拿到書後,班主任就將對學員的具體要求,細致地說了一遍。黨校總體說來還算很不錯的,對學員的約束不算很緊。每周休息一天,遇特殊事還是那個請假的。一周請假超過兩天,必須原單位的證明,或組織部門的準許。上課也不是每天都排得滿滿的,偶爾下午會空著,讓學員們進行溝通。
唯一讓學員們鬱悶的事,每天晚十點要回歸寢室,到時會按冊點名的,如此一加控製,就無法進行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到柳市來,繁華程度遠比縣裏要強,學校也是從嚴格管理免得到公安局贖人的角度出發,對現有也是一種愛護。
以前曾經就發生過,學員到外麵找曉姐玩而鬧出醜事來,結果學員被遣回,大好的前程也就此錯過。
下午主要是整理寢室,對這一點事,楊衝鋒是極為熟練的,軍營生活中,對創鋪的整理可算一絕了。寢室是四人一間,先就貼好個人的名字。走進寢室裏,楊衝鋒見自己是在上鋪,便爬上去坐到創上。
張敬男跟在後麵,見這間寢室的四個人,有三個是柳澤縣的。楊衝鋒在上鋪,上下很不便,就對另一個也是柳澤縣的說,要他和楊衝鋒兩人換。那人心裏雖不肯,可在縣裏時,組織部的領導就先強調了,出來學習一定要聽從領隊的指揮和安排。
楊衝鋒見張敬男已經說出來了,也不好再駁斥,張敬男是在隔壁一個寢室。見那人不是很樂意,就說“這樣吧,我在那邊也是下鋪,要不我們兩兌換,我去跟老師提。”
見張敬男這樣說,楊衝鋒和那個人都不好再表示什麼,張敬男當然希望和楊衝鋒在一間寢室裏,這樣就會有更多的機會,靠近楊衝鋒巴結他。
寢室這棟房子,從前麵籃球場那裏看不到,被教室那棟擋住。從窗口往外看,見黨校三米高的圍牆,圍牆頂也沒有安鑲玻璃渣和鐵網。要是想進出這圍牆,對楊衝鋒來說那是很容易的事,跑兩步借力一躍就可到牆頭了。
出黨校的大門,倒是守得很嚴格,進出都要學員證的。晚上要是想混過去就有些難,又不能強著闖。遇特殊事要進出,就可從圍牆走。
張敬男知道自己的底細,要是和他同一寢室,今後也可幫著遮掩,總不要為學習期間的生活細節,讓三叔出來打什麼招呼。
清理好床鋪,張敬男也將他的鋪位調了過來。從下午到就寢這段時間都是學員們的自由時間,學校要讓他們做好學前準備,放他們到市區裏去采買所需品。
張淩濤這時走進來,一進寢室就說“衝鋒兄弟,我就睡在過去的兩間,今後聊天就方便了。下午有什麼安排嗎?”
“得先到親戚家裏露下麵,張哥,晚上沒有什麼安排吧,一起吃飯。”楊衝鋒說。先將黃瓊潔安頓好,自己就算是正式進到黨校的學習生涯,平時的生活就得和大家一樣,作為一個學員來給自己定位。
“好。”張淩濤爽快地答應了,兩人走出寢室,張敬男也跟在身後。出門就遇見柳河縣的帶隊,見張淩濤後說“張主任,正要四處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