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交鋒(2 / 3)

桌上是二兩的酒杯,三杯少說也有半斤。楊衝鋒也不知道,文怡芳和闕丹瑩兩女酒量到底怎麼樣,不過,三杯對她們說來也不是太大難事。石穩見兩女子酒上都來起來,落得在一旁觀望,不作聲,沒等闕丹瑩端酒杯,就先自己取了一杯去,說“我自己來,可不敢勞動闕主任。”

喝下第一杯迎客酒,石穩就站起來給楊衝鋒敬酒。楊衝鋒說“石穩,先就說好不搞敬酒,怎麼又提這事?”

“老領導,這也是我們的一份心意,借花獻佛,那說得上是敬了。老領導一直關心我,這份心意我是時刻記在心裏的。”

“別那麼說,我們相處一場朋友一場,不要總領導領導的。今天更不搞敬酒,要不你們今天不走,晚上我們好好喝。”楊衝鋒笑著說。

“老領導,不行啊,縣裏沈縣還在等我們一起回去商定應急對策呢,誰知道事情是不是可控製?”石穩對植物油廠和楊衝鋒交流更多些,也知道他們這種搞法一旦出現危機,就會引發大麵積波動,將工作做在前麵以防不測,才不會太被動。“等有機會再陪老領導好好盡興。”說著看向文怡芳,他們到柳河縣來,總要將敬意表達出來,女人出馬在酒桌上是最占優勢的。

文怡芳也知道這時該怎麼做,來柳河縣是以她為首,本想等石穩敬酒後,也要敬一杯的,楊衝鋒卻不肯接受敬酒。也知道下午大家要辦事,敬了酒不回敬那可對不住朋友,心裏也過不去,而多喝又會誤事,才弄成這樣的。

站起來,文怡芳先看了看楊衝鋒,說“老領導,我們來取經要勞煩您,那位代表柳澤沈縣和您喝一杯吧。”將敬酒兩字免掉,喝一杯那就不同了。

找到台階,兩人正要將酒喝下,闕丹瑩這時也端著自己的酒杯,說“楊縣,說到敬酒,就想起一個段子來,要不要聽聽?”

楊衝鋒知道她要說什麼段子,體製裏酒桌上的段子流傳得特別快,就看上不是貼合當時的情況。文怡芳找自己來敬酒,要是讓闕丹瑩一說,隻怕文怡芳心裏會有更多想法。就裝著沒有聽到,文怡芳這時卻聽下動作,看著闕丹瑩靚麗的臉說,“闕主任,有什麼新的段子?我很好奇,說來聽聽。”

包間裏就四個人,都不算外人,就算說得葷一些,也是一笑而已。見文怡芳也些挑釁地看著自己,明知道這樣說會讓文怡芳尷尬甚至惱怒,可闕丹瑩還是覺得說出來才快意。要是換個環境氣氛這樣的事,她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那我就說說,也是聽他們男人相傳,來故意捉弄我們女子的。”闕丹瑩先打了埋伏,“說說有女下屬給領導敬酒,領導先不肯喝,旁邊的人就起哄,說給領導敬酒要有辭令。沒有辭令領導哪會就這樣喝了?那不是沒有給領導麵子?要說得領導開心,才會接受敬酒的。那女子想了想,找不到好的辭令來,又見旁人都敬了酒,心裏一急,就對領導說:領導在上,小女子在下,您說幾下就幾下。領導聽後就開心,便將酒喝了。”

闕丹瑩說著看向文怡芳和楊衝鋒兩人,兩人也曾是上下級關係,而今天也是敬酒不順,文怡芳才說喝一杯表達意思的。楊衝鋒知道兩人較上勁了,也不好得罪誰,含混地說“一起喝酒。石穩,回縣裏後要代我給沈縣敬兩杯,感謝他啊。”

“老領導放心。”女人們較勁,雖然毫無道理可言,但男人卻樂見其成的。就像女人見男人爭風吃醋相鬥時,心裏那種感覺一樣。

“老領導如今也很會支使人了,才多久不見啊。要給沈縣敬酒,您不可以到柳澤卻啊,卻要石穩幫代。是不是到柳河後,‘用’習慣了秘書?”文怡芳說到“用”字不僅聲音咬得重,還看向闕丹瑩,那用意自然很明確了。說的就是平時楊衝鋒用多了闕丹瑩,男人用,那意思就複雜多了,這時所指其他的人自然都聽得明白。

酒喝得不多,但兩女喝下酒後,兩頰生彩,紅霞嫣然,兩眼也是流光逸彩。石穩自知她們不是為自己,盡量地少參與到其中。

吃過飯,闕丹瑩給兩人安排了休息的房間。石穩卻坐不住,要去土嶺鄉。文怡芳也將自己到柳河來見老領導是來取經的意圖說出來。闕丹瑩一聽取經,就想到“取精”兩字,心裏說道,早看出你風搔害人了。

要人將石穩帶到土嶺鄉去,縣裏也要對此作出足夠的重視。兩縣往來,麵子第一,就算是老部下也不例外。先給縣委彙報過來,縣長那裏也會知過,這時得安排一個政府辦副主任職務以上的人陪同,才符合規矩。闕丹瑩便主動相請,留下空間來給文怡芳“取精”。想到文怡芳會給楊衝鋒折騰蹂裏,心裏既有快敢又有不忿。

等石穩走後,文怡芳和楊衝鋒兩人走進政府辦公樓,離下午上班還有一點時間。文怡芳提出先到辦公室裏取一些安置下崗工人的政策文件,回去好做參考,之後,到楊衝鋒房間裏看看。看看柳河縣是不是虐待她的老領導。楊衝鋒也知道,她到柳河來後,不會就這樣幹淨走人,總要被狠狠弄一回才會滿意,要不也不可能將石穩這樣支走,找這樣的借口雖說實在,卻也容易讓人想到其中的意味。

走到五樓,已經確知這一層樓沒有什麼人了。文怡芳說,“那女人被你收下了?看她那騷樣,是不是很好用啊。”

“胡亂想什麼啊,她是政府辦主任,是領導呢。”

“我看不對,衝鋒,不是我吃醋。我心裏隻是想知道你身邊是不是有女人,身邊有個女人,也才讓人放心些。看得出來,她心裏早就有你了,要是你都不把她弄到手來用,太可惜。”說著吃吃地笑起來。“不是有句話說: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嗎,政府辦主任也是秘書啊。”

進到辦公室,楊衝鋒便去將自己的一些安置下崗工人的想法清理出來,這些想法已經形成文字,給文怡芳一份就可以了。文怡芳這時擠過來,坐到楊衝鋒身上,說,“衝鋒,也沒有享受過著辦公時被人服務過?今天就讓姐來幫你。以後,有空就將你的闕主任找來讓她這麼做。”

說著真行動起來。

這一年的春節,注定有人歡喜有人悲苦。

柳市地區各縣市雖說在經濟上都有了些起步,有了些恢複,可畢竟底子太薄。加上植物油廠將大部分人手裏的閑錢都圈進集資裏,家家戶戶想過一個豐裕的大年,就很成問題。好在這十二月時,各縣政府都做了些工作,使得利令智昏的人們清醒了些,沒有使得集資更惡化。

從市財政局裏弄到的那筆資金已經到位,過些天就可讓闕丹瑩主導下發放到下崗工人手裏,錢包多,但給了錢,讓他們有更好的信心。柳河縣對酒廠的改製傳得沸沸揚揚,但沒有人將酒廠改製和安置下崗工人直接聯係起來。不少人已經將注意力轉向酒廠改製,至於楊衝鋒之前在縣政府大禮堂裏,和眾多下崗工人的承諾,已經讓人忽略。

那筆資金太少,雖說比沒有要好,可真正發放到工人手裏,確實隻夠過一個春節。

過一個最簡單的春節。一雞一鴨一魚和幾斤肉。

闕丹瑩拿到資金後,看著楊衝鋒竟然有些激動。從文怡芳回來這些後,闕丹瑩對楊衝鋒就隨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也不是因為知道楊衝鋒和她有什麼就產生隔閡,而是女人天性中的一種自我保護。也隻有楊衝鋒才能為下崗工人做到這一點,將他們的困難時時記掛著心裏。

“楊縣,我明天造好名冊,隨後就發下去。”闕丹瑩激動起來,人也就鮮活多了。覺得身體裏有股勁兒,想發泄出來而沒有找到出口。楊衝鋒看著眼裏,心中暗笑,有必要這樣激動?

“不用急,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經費。”

“再到市裏跑一跑?縣裏肯定不會給多少了,我們得這一筆經費也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

“於清善答應過我,你明天去財政局問一聲,看他能給多少。”於清善起先和楊衝鋒打太極拳,想將楊衝鋒用推手的方式,將他推到財政局外,免得插手財政局事物,卻被楊衝鋒救助萬平輝的外甥張稼不放,他們才退縮,答應幫楊衝鋒想辦法解決一些資金,用來撥發給下崗工人。隔一段時間沒有提及,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裝傻。

“量他也不敢打馬虎眼。”闕丹瑩還處在興奮中,沒有將財政局長於清善看著眼裏。

眼看就要到春節了,楊衝鋒計劃在春節時到京城去過,卻不知道今年還能不能請得了假。在柳河是常務副縣長,和去年截然不同了。也很多事都會在春節前後要處理,作為縣裏的主要領導之一,堅守在崗位上顯得很重要。

也就因為這樣,楊衝鋒才要在春節前將自己的事安排好。今年要處理的事比之去年,要多了不少。柳河縣這本都是工作上的事,處理起來雖然複雜,卻可以讓闕丹瑩等人去辦具體的事。柳澤縣那邊的事,卻都要自己去處理。

李翠翠手裏的砂石場、順安客運公司、安順建築、梅姐手裏的“夢裏水鄉”會所,雖然這些公司都不是楊衝鋒一個人的,但主要話事人卻是楊衝鋒,年終的利潤分配,對具體管理人員的獎勵安撫都得太親自出馬。李翠翠、梅姐兩人不需多說什麼,小厲那邊也好安排。但生意裏有其他股東,像砂石場就有劉景奎和黑牛的股份,而“夢裏水鄉”的股份就更為複雜,在柳澤縣裏邊少權重的人都參有股份或拿幹股,柳市的馬哥也有一份。

稍微簡單些的就是順安客運公司,現在有劉萍和阿曼兩人管理,自己也就牽涉到黑牛。安順建築到目前已經成為柳澤縣裏實力最為雄厚的建築公司,不僅僅是資本,縣裏也認同他的地位,將縣一建二建並組後,技術實力大為提高,獲取的效益自然很可觀。不是沒有人不想插手,小厲很謹慎,而真正知道底細的人,都明白公司有著黑幫的背景,而黑牛是什麼樣的人,柳芸煙廠的爆炸案知情人記憶猶新也不敢太夠強逼幹預。

楊衝鋒隱在背後,讓人隱隱約約感覺到他的存在,又覺得他隻是他們的朋友,誰要危及到這些人,肯定會出手幫忙。楊衝鋒從柳澤縣調走後,那種強勁的升遷,那是誰都無法想象背後到底有多少強勢的人在幫著他。這樣的人不在柳澤縣了,彭紹敏等人更加忌憚,而李耀強等人寧可忍痛割愛縮回手任那些公司擴展壯大,從別的地方補足回來更安全些。

楊衝鋒以不可忽略的存在出現在柳澤縣時,本來是想悄悄處理了公司是的事務,之後就回柳河縣。沒有像到與肖成俊在“夢裏水鄉”吃飯時,卻被秦淵撞見了。秦淵在“夢裏水鄉”拿著幹股,是柳澤縣的政法書記。

肖成俊要看他的臉色行事,見他撞進包間裏,手裏拿著一杯酒。肖成俊先站起了,楊衝鋒自然也跟著站起來。秦淵和楊衝鋒的級別一致,實權卻沒有楊衝鋒大,但到柳澤縣來,秦淵是地主楊衝鋒是客了。另外,之前秦淵比楊衝鋒就要官大一級。這時多給他些麵子,也不會吃什麼虧。

秦淵本來是見肖成俊的背影,到年末了,要找下麵的人辦一些他不能直接出麵的事。肖成俊才任公安局副局長不足一年,也沒有投向哪一方的山頭,正好乘機拉到自己名下。進到房間後,沒有想見到還有另一個人,看清後忙將臉上的矜持散開,露出笑臉來。

“衝鋒縣長,看著背影就像,特意過來看看果然是你啊。”秦淵搶先說。之前和楊衝鋒的關係都隻是局限在會所的利益上,兩人私下也吃過飯,秦淵完全是高居上位的姿態出現的。這時楊衝鋒已經大變化,會不會幾年後再會柳澤縣來任一把手,或升遷到柳市市裏任職,誰都無法預料。按照他這兩年的升遷速度看,先將關係修複好才是最明智的。“你衣錦還鄉卻悄悄地回來,是不想打攪大家還是看不起大家?”秦淵說得親切,就像是多年老朋友一樣,雖然有責怪的意思,卻沒有絲毫責怪的語氣,讓人聽來很舒服。

楊衝鋒也沒有想會見到秦淵,更沒有想到當初想要見他都不肯,冷冷地一副拒人千裏的模樣,知道拿來實際利益後,還擺著清高廉潔的姿態對付自己。這時卻用這樣的態度和自己說第一句話,連緩和的時間都不需要,心裏才行到這些在體製裏廝混成精力的人,當真有著一些天賦一樣的東西在性格裏。

“秦書記,您好啊,回柳澤來也是偶然,之前也沒有打算。和成俊正說著您呢,以前最關心我們的也就秦書記了,沒有秦書記幫忙,成俊哪會有今天。我們正說著要找時間給秦書記敬酒,表示感謝的心意。這下太好了,不用再特意安排時間。”楊衝鋒也笑著說,在體製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最基本的素質修養,沒有這一點基本素質,你就自己安心沉在最底層好了。

說著和肖成俊站起來舉杯敬酒,秦淵自然要推讓一番,喝過酒後,秦淵再三地表示肖成俊是自己人,無論有什麼困難隻要開口,能力範圍內一定盡全力。還表示要慎重地會請楊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