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個月。
這兩個月裏柳河縣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酒廠的改製順利地進行,兩個月前準備鬧事的年輕人被楊衝鋒擋回後,用一個月的時間將酒廠裏的工作業務都熟悉起來,銀河天集團進行招聘工人時,也都過了關。反而是王洪毅和陳祥明兩人沒有臉麵到酒廠裏去,也不想到廠裏受那一份約束,自己開店做生意。
王洪毅的餐館已經沒有先前的紅火,被稅務局查出偷稅漏稅後,不僅補交還接受了罰款。陳祥明也沒有躲過同樣的命運,兩人生意經已經有了,重新發展,也沒有人故意去打壓。王軒和宋俞名兩人的職務已經被拿走,作為一般職員,也不敢再生什麼是非,隻是心中是怎麼想的,沒有誰會知道。
其他的項目也都啟動了,宏達汽車配件公司的廠房都建成,轉眼就會投入生產。倒是佳慧節能公司,腳步要慢一些,準備入秋才正式搬過柳河縣來。莉莉的洗浴中心早就開張,成為柳河縣最為高檔的休閑去處,楊衝鋒雖然幾次準備去看看,也去享受享受,可惜想到跟著身邊的趙瑩這小魔女就沒有了那心思。
公交車項目也正是投入營運了,雖然招標過程中,也有競爭對手,但劉萍和阿曼兩人誌在必得,又不想借這項目狠撈一把,給出的價格合理,很輕鬆地就競標到手,楊衝鋒倒沒有參與進去。至於張淩濤是不是在競標中,有沒有什麼暗箱操作,誰都不知道。
趙瑩雖然天天悶氣苦惱,卻沒有退卻的意思,加上銀河天集團在酒廠改製上已經起步,投建的新廠也緊張施工中,她將辦公點就放在楊衝鋒的辦公室裏,心裏也沒有什麼顧忌。
辦公室裏一直開著空調,冷氣不錯,楊衝鋒一件短袖襯衫,見趙瑩一件無袖短衣,白析的兩截手臂露在外麵。看了幾次,目光就漸漸往突起不高的凶前挪去,那裏扣得很好,隻是衣服正中處,往下有個半圓,將裏麵雪白的肌膚露出來。實際上什麼也看不到,隻是從那一點就可知道趙瑩的肌膚白析膩滑。趙瑩卻像被火灼燒一般,沒有想到楊衝鋒會這樣無賴,隻是這樣直直地盯著那一處看。
手邊有一個筆筒,趙瑩沒有做出任何警告,將筆筒抓住手裏向楊衝鋒臉上丟擲過去。自然是丟不著,被他隨手抓住,想罵聲流忙,也知道這人根本就不在意怎麼罵。流忙這一詞也不知道罵過多少次了,他卻從沒有一次在意過。兩人這段時間也漸漸找到一個契合點,都不會超過對方承受的範圍。趙瑩警告過楊衝鋒後,繼續做自己手頭的工作。
幾個項目都已經運行,楊衝鋒反而清閑下來。那些細碎的事也不用他親自動手,縣裏自從王軒和宋俞名兩人有什麼樣的結果後,大家對楊衝鋒也都提防了,不敢再輕易招惹他。王軒和宋俞名兩人的示範性,最關鍵的是,兩人都沒有一點反抗力,包括很叫囂的王洪毅和陳祥明,都是打落牙齒往肚裏吞,平時連怨言都不敢說。
這就讓人有些忌恨。誰都不喜歡身邊留著這樣危險的一個人,那不是要時時小心在意?楊衝鋒也知道自己玩這一手會讓敵對的人忌恨,但當時不這樣做,酒廠改製中還會遇到更多的麻煩。項目啟動後,楊衝鋒就收斂低調起來,沒有什麼事自己就兩個去處:辦公室和柳市家裏。
如今的黃瓊潔肚子已經很顯現了,突起來讓她挺難受的,好在有安貞阿姨照料著,又有陳玲琳和她的孩子也在,倒不會寂寞。三嬸周淑芬自然雷打不動地每天都要去看看,說幾句話,楊衝鋒反而成見黃瓊潔最少的人。
有大家的小心嗬護著,楊衝鋒也很放心,偶爾回去主要是陪黃瓊潔說說話,要盡自己的責任和義務。黃瓊潔平時肯鍛煉,身體的底子很好,適應力也很強,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嶽母從京城過來兩回,沒有驚動什麼人,看安貞她們照料著黃瓊潔,很放心也很感謝阿姨。也就這一段時間,黃瓊潔就要到京城去養身子了。她們是在等張馨畢業會考的成績,要等成績出來後,安貞阿姨才更放心地去京城,張馨自然也會跟著去住一段時光。有張馨這樣一個小美女陪著,黃瓊潔會更開心些。
楊衝鋒和黃瓊潔兩人商議,準備要張馨就到京城去讀高中,那裏會得到更好的教育。可安貞阿姨還沒有決定好,等到京城後再做決定。
一液之間,柳河縣縣委縣政府的每一個辦公室,都被人塞進了一封檢舉信。檢舉信的內容就是針對柳河縣常務副縣長楊衝鋒,這封莫名其妙的信裏,列舉了楊衝鋒一係列的罪證。主要是兩大方麵,一是經濟問題:所謂的酒廠改製,是他得到銀河天集團大量的財物,才使得他將酒廠低價賣給銀河天集團;公交車項目裏,更是他親自操作,柳澤縣順安客運公司,本身就是他自己的公司,公交車項目招標,完全是楊衝鋒在做戲,實際就是將這項目到開發辦轉手作出一個假象,那些招標活動都是演給外人看的;把住酒廠擴招的權利,大肆收受賄賂,還列舉了十多個人分別送了楊衝鋒多少錢,才進到酒廠裏去上班。
二是生活問題:列舉了楊衝鋒多次進出娛樂場所,招小姐服務;非法同據,招待所房間裏一直有女人陪著,多次被人撞見半夜裏女人進到他的房間;和女同事溝搭往來,毫無廉恥。生活問題還附有照片,不過,那些照片一看就是失真的,拚湊起來的照片,有縣政府招待所的,也有賓館的門口的,更有一些娛樂場所的,還有一張最搞笑的照片,將楊衝鋒和趙瑩兩人放到邊街外那紅燈區的一個門口。
楊衝鋒不是第一個人見到這些東西,接到闕丹瑩的電話,他和趙瑩兩人還在街上吃米線。接到電話楊衝鋒也沒驚慌,見趙瑩看過來,說,“快吃吧,到辦公室裏有好東西看。”趙瑩吃東西可不像她外表那樣中看,很能吃的。“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嗎?”趙瑩雖然沒有聽清楚電話,卻知道是闕丹瑩打過來的,而楊衝鋒的話她卻聽到了的,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走進縣政府,上班高峰期已過,大樓裏有人站在樓道上,討論著什麼,見楊衝鋒兩人到了,忙走進辦公室裏。
闕丹瑩看到檢舉信後,立即讓政府辦的人挨間辦公室收取那些信。隻是不知道縣委那邊是不是也有,可不好直接打電話問情況,按說縣委那邊也會有這樣的覺悟。見人們議論,楊衝鋒也不為所動,這段時間得罪人的事不是沒有做過,覺得自己沒有做什麼虧心事,也不怕那些人潑汙水過來。
走到五樓,見闕丹瑩和張智奎兩人都在,臉上明顯有焦急之色。見了楊衝鋒後,闕丹瑩說“縣長……”真見了楊衝鋒和趙瑩後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牽涉麵太廣,很難將影響消除掉。
“到辦公室再說,也沒有什麼的。”楊衝鋒說。到辦公室後,闕丹瑩將手來的檢舉信給楊衝鋒和趙瑩各一份,牽涉到的就這兩個人,闕丹瑩雖然也牽涉到了,她心裏反倒沒有什麼。
楊衝鋒看著檢舉信,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心裏卻在尋思,這份東西是誰弄出來的?首先可以肯定是縣裏的人,照近幾個月看來,自己整過王軒和宋俞名,他們報複自己的可能性最大,也最明顯。王洪毅和陳祥明兩人也極有可能,隻是這樣的東西要查找這四個人的蛛絲馬跡卻不是很難。檢舉信已出現,最直接的就會懷疑這四個人,他們也應該想到這些的。這時,自己正處於上升旺期,他們應該不會選這個時候,更不會鬧出這些事來才對。
那是誰做出這樣的事?手法很拙劣,對楊衝鋒說來這些檢舉根本不會起什麼作用,但是在柳河縣裏卻會掀起一定的輿論風潮。這就是他的目的?
趙瑩看著檢舉信,臉上的怒意漸漸顯露,隨後更陰冷起來。將她和楊衝鋒的合影鑲到那麼低檔的門麵前,是讓她最憤恨的。天天跟在楊衝鋒身後,別人說些難聽的話早就想到了,隻是沒有想到被人說得這樣不堪,這樣沒有品位。
“縣長,縣政府這邊我已經讓政府辦的人將這些信都收過來了,縣委那邊我們不好過去。”闕丹瑩說。
“沒關係,就這些東西還能將我怎麼樣?不要有顧忌,也不要把這些當回事,自然而然地謠言就會化解。”楊衝鋒說。他口中這樣說,隻是安慰闕丹瑩和趙瑩等人,心裏卻在想要怎麼樣將這人找出來,依著這些檢舉信裏材料推斷,很容易就將對象縮小到一定範圍。隻是自己不能親自去查,縣委縣政府都知道這件事,自己反倒要多出現在縣委那邊,估計萬平輝和朱誌飄肯定會有動作的。
闕丹瑩等人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楊衝鋒說的那樣簡單,可見他不以為意,也不好多說。將闕丹瑩和張智奎兩人打發走,楊衝鋒才給田佳銘手下那個阿強打電話。將縣政府裏發生的事說了,要他將事情查出來。楊衝鋒這時對柳河縣已經比較熟悉,說了幾個地方,讓阿強親自去落實找出相應的人。
往縣委那邊走,楊衝鋒要將這些檢舉信交給朱誌飄,這也表明自己的一種態度。走在縣政府大院裏,也不知道那些辦公室裏有多少人在議論,又有多少人看著自己往外走。楊衝鋒渾然沒事,身上的那種自信依舊不變。
萬平輝最先接到消息,知道縣政府裏已經散滿了關於楊衝鋒的檢舉信,心裏久已積壓的陰雲總算撥開了一些。這些事萬平輝也知道不會傷到楊衝鋒,可這樣一鬧,會讓楊衝鋒惡心,也會讓他失去理智,對萬平輝說來無論楊衝鋒采取什麼措施,都是很有利的。
隻要楊衝鋒采取行動,就會留下破綻,對萬平輝說來就是機會。這段時間幾乎所有的光彩都給楊衝鋒占全了,這是萬平輝從沒有遇過的事,就算他在常務副縣長時,也能夠和書記、縣長分庭抗禮,個占勝場,如今卻連連失手。特別是處理群體事件後,對他的傳聞就更不利。
不過,這時不能有什麼動作,最理智的做法是幫楊衝鋒正名。將一個縣長的胸懷展示出來,估計書記朱誌飄也會這樣做,他肯定也樂得見楊衝鋒衝動起來。萬平輝反複想後,就給縣紀檢書記田嵐打電話。縣委那邊各科室裏也給塞了檢舉信,朱誌飄正讓紀檢的人收回。接到萬平輝的電話,田嵐正拿著一封信在看著,研究是誰會這樣做,內容裏有多少可信成分。
兩人在電話裏說著,“老田,你這個紀檢書記可要多關心下我們的年輕領導,這樣的事對年輕人的積極性很有挫傷力啊。”
“萬縣,放心吧,從哪個角度出發,我們都得保護我們的同誌,這點認識我們紀檢還是有的。”田嵐說。“要先請示,先彙報吧。”萬平輝又提示了下。
“市裏還是暫是不驚動,先查出個大概。萬縣,你覺得是不是這樣穩妥些好?”田嵐雖然是萬平輝的同盟,卻不會完全聽從,隻是在利益共同時保持總體一致性。
“這樣也好。”萬平輝說,就算縣裏不彙報到什麼去,總會有途徑讓市裏的人知道,這樣反倒體現自己對他的保護,更為有利。
縣委那邊有紀檢活動,政府這邊其他人都不好過問,但萬平輝卻要過問,還要將憤怒表達出來給楊衝鋒看,這種憤怒要真實,否則會弄巧成拙,讓楊衝鋒懷疑到自己頭上。這樣的陰險手法,也是遭人忌恨的,政治上再怎麼相鬥,你死我活的,通常都不會用這樣拙劣的辦法來攻擊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