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定位(1 / 3)

楊衝鋒喝的太多,躺在浴缸裏幾乎沒有什麼知覺。濃烈的酒氣從他嘴裏散發出來,梅姐捉住李翠翠的手臂放,說“姐,我去給他弄點醒酒的。”

“我去弄吧。”李翠翠支吾道。

“李姐哪熟悉這裏?他也要讓照看著,喝醉了的人什麼都不知道,心裏還是明白的。”梅姐說著,李翠翠心裏發窘,想掙脫開梅姐卻執意得很,她也喝了不少酒,人雖清醒卻還是酒意不輕,對心裏的把握不像平時。

在從看守所回來的車上,楊衝鋒就解釋過趙瑩的存在,才讓李翠翠知道他是怎麼受憋屈的,也知道他怎麼就不過來坐下去找她們。這時,就算羞怯難當,卻沒有當真要走的意思。

在梅姐一力促成下,李翠翠也是半推半就。

中午前,李誌強打電話請萬平輝縣長吃飯,說有個情況要彙報。自從楊衝鋒之前用張稼逼使李誌強聽從後,李誌強都會盡量少和萬平輝單獨彙報,怕引起什麼不便來。柳河縣目前最高檔的去處,就是“柔柳逸翠”,可今天為黑牛出獄停業一天,要用這地方慶賀。政府招待所也很不錯,但兩人私下見麵,卻不想讓政府的人見了瞎猜。李誌強就征求萬平輝意思,說“領導,我就定在‘長宜’了。”

萬平輝不置可否,今天柳河縣裏發生什麼事,他多少也聽說了些,隻是沒有什麼細節。李誌強估計也是為這樣的事,要把自己對領導的心情表達表達,才會特意請吃飯。“長宜大酒店”裏的菜式確實不怎麼樣,但也隻有那裏才勉強符合自己去。“就這樣吧。”萬平輝說幾個字讓李誌強自己去辦,兩人相處已久,倒不用說太明白。

李誌強不開警車,到哪裏弄得一個車停在縣政府大門外,也不怕人看見有什麼想法。他知道縣長萬平輝平時做什麼都不想太張揚,但又不是那種低調的人,要把握住讓大家都知道他的重要地位,又不會落人口實的。權高位重,是要讓人知道讓人承認的,但又不能讓人抵製讓人惦記著。

萬平輝從政府大院出來,李誌強很好地把握了時機,從車裏出來迎上幾步,不要萬平輝東張西望地找。見李誌強出現,萬平輝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當先往前走,到車邊李誌強已經搶先一步,打開車門。看兩人這番操作,竟然像演練無數次一般,極是順暢自然。李誌強就算見政府裏還有人走出來,也沒有什麼感覺。

到“長宜大酒店”定好的小包裏,李誌強接過萬平輝手裏的工作包,放到茶幾上,請領導坐下。萬平輝很隨意地撐開雙臂王沙發扶手擺靠放去,像是極為疲倦一般。

“領導,是不是先讓她們幫捏捏?”李誌強說時,將身子往前傾了些,說話卻也隨意,可知兩人時常這樣在一起坐。

“不忙,現在千頭萬緒啊。”

“領導,位置越高擔負的責任就越多啊。”李誌強知道萬平輝喜歡聽什麼樣的話。

“我這算什麼位置高,就你那點見識。好好幹吧,爭取兩年後上一步。”萬平輝對人不是隨時許諾,但對身邊的人卻會時不時地提一句。李誌強要再前進一步,在縣裏就可向副縣長位置挪。在柳河縣裏,公安局還沒有高配,他還是正科級別,要進到副縣長才會是副處。對李誌強說來,副處級才算是真正走進領導的界線,科級算哪門子領導?

公安局局長在縣裏也很有權勢,但卻是縣委下麵的科局級單位,和什麼文化局、檔案局在同一起跑線上,雖不是平起平坐,無論是權勢還是收益都遠遠要好,但科級就是科級,李誌強還是極想再進一步。

每一屆的競爭都很強烈,副處級如果用錢來衡量的話,那就是要百萬才能搞定,而科局級才要十來萬。李誌強知道用錢來衡量彼此的難度不準確,他現在是萬平輝縣長的人,隻要兩年後縣長跨出一步成為書記,他變為副縣長多少就有些順其自然的意思了。

“縣長,我進步不進步,還等要您先進步啊。”李誌強說,兩人在一起也不會忌諱談這些。“把工作做好,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萬平輝說,他不會無妄到這時給李誌強什麼承諾,也不會將自己心裏的前途拿出來討論。

“領導,今天那邊動靜很大。”李誌強轉了話題,這才是他今天要見萬平輝的動因。萬平輝沒有表示什麼,知道李誌強說的那邊是指楊衝鋒他們,這人就這樣簡單話,將他們的人都分化得那麼清楚。萬平輝心裏哼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對李誌強這樣簡單給縣裏劃分陣營關係表示不滿。臉上卻沒有什麼表示,依舊讓疲憊留在臉上,這樣李誌強更看不到自己的真實意思。

見萬平輝沒有什麼反應,李誌強說“據他們說,有七八個人到看守所接人,彭正勇、張淩濤等人都到捧場。”對彭正勇的升職,李誌強先是想請萬平輝壓製的,可卻抵不住朱誌飄和楊衝鋒的聯手,到如今已經完全代表楊衝鋒的意圖在公安局裏實施,雖不會和他衝突,但公安局裏其他人早就看出內情來,人心浮動,讓他難以完全鎮住。對彭正勇心裏就惦記上了,這時最先提到彭正勇,那是在讓領導印象深刻呢。

萬平輝還是不說話,李誌強繼續說“柳澤縣那邊也來不少人,‘柔柳逸翠’今天居然歇業慶賀,鬧得也有些不像話,讓柳河縣人知道了會這麼看?黑牛不過是個監獄裏出來的,之前不就一個黑老大,他對‘一心幫’記恨著,可對柳澤的黑老大就看得那麼重,是什麼意思?”

“不要亂猜。”萬平輝見李誌強提到“一心幫”那是他的痛處,外甥張稼和一心幫有往來,惹著楊衝鋒現在還沒有擺平,被楊衝鋒撂置起來,都不怎麼好處理。大家當沒有那回事地拖著,張稼卻拖不起,已經幾次跟萬平輝說了。

“領導,這不明擺著嗎。”

“黑牛之前是什麼關係,我們不要管,現在還能已經是職業武校裏的主要成員,也是‘柔柳逸翠’裏的老板。”萬平輝說,李誌強也知道這些。黑牛出來之前,他何嚐不想打莉莉的主意?莉莉才將黑牛的事直接袒露出來。李誌強心裏就算有貪念,也知道黑牛這樣的大幫派的首要人物不是他惹得起的,惹急了自己會防不勝防。撈得實惠利益,也不愁沒有女人。

“黑牛的事心裏明白就是了。”萬平輝說,也怕打擊李誌強對黑牛的關注,“彭正勇今天也是得到上麵的指令。”

“領導,他是不是在市裏有什麼強硬的後台?”李誌強覺得楊衝鋒到柳河縣後,有不少事都不能用一般領導來看待。一個常務副縣長哪會有這樣大的能耐?這樣直接問,反而表現力他說萬平輝的死忠。萬平輝沒有說什麼,李誌強也知道他不說那就套不出什麼話來,要是真的楊衝鋒確實有強硬的靠山,也不會就投身過去,體製裏一旦站好隊,除非情況特殊,要不就別想換隊列了,換了也不會讓人待見。但知道後,對彭正勇的關係就好把握些,事事都可多留些餘地,今後也不會給逼到死角。

見萬平輝談性不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累了,李誌強不再多做試探。將今天發生在看守所到柔柳逸翠洗浴中心的事都說了出來,萬平輝像是在聽又像是在閉目養神。在李誌強這些人麵前,他總是這樣讓人琢磨不透。

楊衝鋒到底怎麼樣一個人?看著就像沒有一點政治鬥爭經驗一眼,但細想他今天所做的,何曾不可以說是在為柳河縣做事?給黑牛都這般看重,對職業武校即將開始的工作,就顯得更受重視,也可安撫對方的心,讓他們更堅信柳河縣對招商引資的政策。黑牛是來坐下人,之前和楊衝鋒關係應該不錯,從個人角度看,今天去接黑牛,又能說他什麼?

但體製裏的人都知道,黑牛曾是那樣的身份,會讓人很忌諱的,沒有人會像楊衝鋒這樣直接帶隊去接他出來,還場麵不小地要給他慶賀。萬平輝聽著李誌強的話,慢慢地品著這些。

菜上了,幹椒牛蹄是萬平輝最喜歡的菜,今天吃著卻沒有吃出什麼味來。隻有邊街餐館裏的幹椒牛蹄味道才正宗,萬平輝要了一杯小酒,想著今後吃飯要從邊街帶菜過來。李誌強雖然不錯,但總沒有那種細致,今天要是蘇揆在的話,自己這頓中餐就會有滋味多了。

怎麼樣才能琢磨透楊衝鋒?兩年後他會不會成為自己的阻力?會不會攔住自己前進的路?萬平輝幾次到市裏去探究楊衝鋒的虛實,總是不得法。朱偉森副市長那裏也沒有得到一個他是的口吻,萬平輝胡亂想著,心裏更加虛漂起來。

想來想去,還是要有些行動,有些調整才能更進一步地試探出他的底細。但要怎麼樣來操作?萬平輝意識也許不到什麼招來。吃過飯,中午萬平輝也不會多喝酒,就一杯串串身子。讓人將殘餘的東西撤下,李誌強要酒店安排一個小妹子過來幫萬平輝捏捏,讓他更好地休息下,自己卻先簽了賬單走了。

朱誌飄和江芹敏兩人卻在政府招待所裏中餐,楊衝鋒今天的動靜有些大,將縣裏的這些人都驚動了。江芹敏把自己所知的情況給朱誌飄說了,等朱誌飄給出定論。在她看來,楊衝鋒簡直就是胡鬧,黑牛和大塊是什麼人?讓開發辦和公安局的人卻看守所接人,那是什麼性質的事?簡直就是給黨抹黑都不知道,還沾沾自喜自以為有麵子。這不是告訴別人說,黑幫很牛氣嗎,會引導出什麼樣的輿論,又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來,都沒有做一點考慮。

“太幼稚了。”江芹敏冷冷地說,朱誌飄聽她有些誇張的表示,知道她是借機泄憤,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江芹敏以為楊衝鋒搶了她的位置?要是沒有楊衝鋒,那個常務副縣長就會是她的?朱誌飄心裏在盤算,想到這點不禁好笑起來。就算怎麼輪,也都沒有江芹敏什麼事啊。“縣裏的重點工作是招商引資,江主任……”

“那有怎麼樣,總不能將一個黑幫老大捧起來吧。”

“要改變觀念,改革開放後,有幾個回鄉探親的台商、港商當年不是反格命?國家是怎麼禮遇他們的?這就是黨的胸懷。”朱誌飄說,也不管江芹敏有沒有聽進去,她是縣委的大管家,說話做事某些時候就代表著他。政績,出彩的政績才是朱誌飄最為動心的,為此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付出。

不過,職業武校落戶到柳河縣來,楊衝鋒似乎先就有了一整套動作後,才跟縣委彙報,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是不是先把功勞撈到手裏後,才來通報自己一聲?這種事情今後一定要製止。柳河縣現在隻知道開發辦,隻知道酒廠改製,還有多少人記得他這個縣委書記才是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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