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喝早進來時就說嘛,什麼時候?”毛群自然不是貪酒的人,隻是吳顯求請批評他,這樣的事可不能真做,正好轉移話題說到吃飯。吳顯求請飯,自然有些名堂,可他說到孫定才老主席,在柳澤縣裏大家都知道,心裏也不會有什麼擔負了。
這時也不必究根底,對吳顯求態度的變化,毛群自然知道是因為有領導發話了。兩人隨後轉移了話題,吳顯求主動將欠下毛群這邊的經費給補上了。毛群也不多問,等吃飯時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進到包間,地點放在“鴻豐酒樓”,檔次不算高,但那裏宴請也算不錯。毛群到包間前見吳顯求和文怡芳在門口等著,再進到包間裏卻見都是縣裏不少的老同誌在,心裏大概就明白了些。統戰部平時沒有多少鳥事可做,可對縣裏的動靜還是有所了解的。
見文怡芳出現時一位楊衝鋒縣長會在裏麵,可到包間裏卻沒有看到,反而是孫定才作為主人一般,在招待著一眾人等。坐下後,大多數人都是有就退位了的領導,想毛群這樣的就算年輕了。這些人在一起說到柳澤縣的曆史,說到柳澤縣的變化,毛群還真是差不上什麼嘴。
人齊後,吳顯求端著酒杯,給眾人敬酒。說“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前輩,按輩份都是叫叔叔伯伯的,今天把大家請過來聚一聚,是因為過去我在工作上有很多不足,做錯不少事,今天特意準備些薄酒,給各位前輩敬酒賠禮。後輩不對,還要請您們多指教也多包涵,另外,要感謝老主席孫老,幫我出麵請人,大家來都是看著孫老的大麵子上才肯過來的,感謝孫老了。政府辦文主任是我請過來的,本來想請縣長過來,他也答應了,隻是臨時有事給耽誤住。不過,有文主任把縣長的心意帶過來也一樣。”
本來看著很怪異的主人和客人,喝了酒後,在講述各人光輝曆史中,先得融洽起來,而吳顯求也變成大家接受的一個知道錯能改掉好領導。直到最後,吳顯求、文怡芳和孫定才都沒有說出什麼來,一幹老同誌可不能多喝,身體重要,孫定才負責將一幹人都送回家裏,也都將楊衝鋒的施政方略給傳揚出來。
吳顯求卻將文怡芳和毛群兩人留下,先酒喝的不多,毛群雖然酒量不怎麼好,但老同誌麵前,他卻不是主角,就算有酒喝那也不會盡意。吳顯求讓人重新整一些菜來,三個人有重新坐下。
說起今天的緣由,毛群才知道楊衝鋒在背後其作用,文怡芳也將縣長到縣裏還的工作,說給兩人聽,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一家發生過的事實。之後說到小紙廠等這些事,說道縣長的顧忌,和縣裏長遠利益,說到今後退休之後,要是看到後來的人為今天錯誤決定而買賬,自然會有一番感歎。
有些話說不必要說得很透亮的,說穿了就沒有那份心領神悟的感覺。
半夜裏,文怡芳從出租車裏下來,走到張應戒家大門前,弄出鑰匙開門進去。客廳裏楊衝鋒坐著,見文怡芳進來後,輕聲說“沒有喝醉啊,還認得路過來。”
“當我酒量小啊。”文怡芳笑著,挨近楊衝鋒身邊。“衝鋒,任務基本完成了,告訴我,怎麼想到這樣的招數來?”
“什麼怎麼想,到哪裏都是一個道理,老同誌在這時候的影響力雖不大,卻不能忽視,引導得好,總會想著有利的方向發展。再說,他們的功利心已經淡下去,才有心境來聽我們說的話,是不是?”
“又學一個乖。”文怡芳已經揉身進到他懷裏,“你那邊怎麼樣?到會所裏會不會被掏空了,我查查看。”說著伸手進楊衝鋒褲鏈裏去摸,要看楊衝鋒那東西是不是已經軟得無用。
“看你都想什麼啊。”
“還不知道你們男人是怎麼回事嗎,再說梅姐在那邊,會放過你才怪。我也不會去吃醋,就檢查檢查。”
文怡芳他們在“鴻豐酒樓”擺飯局,楊衝鋒也在“夢裏水鄉”見秦淵,兩人在會所裏都有著股份,秦淵這時也不會給楊衝鋒再擺譜,已經沒有楊衝鋒位高權重了。到會所裏也就好溝通,說起縣裏的事,秦淵自然知道楊衝鋒的意思。
“還不就那樣,每個人都會有他的利益需求的,隻要找準,都會找到平衡點。”楊衝鋒說,“喝了酒,是不是要亂姓了?”
“早就給你亂了,還用等著喝酒啊。”文怡芳嗲聲嗲氣地說,在這房子裏,就算扯起嗓子喊,也不用擔心被人聽到。張應戒一家都不在柳澤縣了,房子空著,楊衝鋒偶爾會到這裏來休息。“有沒有給我留著?”
“先去洗澡吧,我幫你放好水了。”
“要你抱我上去,人家醉了嘛。”
楊衝鋒將文怡芳抱著往樓上走,兩人在房子裏從不亂來,都隻是在楊衝鋒自己的房間裏亂,不會到處留下什麼的。
進了房間裏,文怡芳被剝淨後,給丟進浴缸,見楊衝鋒沒有下去的意思,說“衝鋒,你先去休息吧。”那意思自然是楊衝鋒在梅姐那裏費了不少力,現在先休息休息才能恢複過來。
還有些事情要想,也就不陪她鬧。躺在創上,等文怡芳出浴室上到創上,嗬護著依靠著他,說“衝鋒,姐不會貪的,可等兩天你得補給我,好不好?”
文怡芳以為楊衝鋒在梅姐那裏不少了,多了會傷身子的,才說出這番話來。卻聽楊衝鋒說,“剛才在想事呢,都像你想的那樣啊。當時秦淵在那裏,誰敢亂動。”
“男人會這麼樣早就知道了,要你說我才知道啊。”文怡芳哪會信他,梅姐不是什麼好鳥,到她地盤,總會想辦法讓楊衝鋒要她的,文怡芳心裏雖有些味,可也不會真去計較。沒等楊衝鋒說什麼,鑽進棉被裏很熟練地吮習舔弄起來。
第二天,楊衝鋒正在網上搜索速生林木和小紙廠的相關信息,文怡芳敲門進來。見她臉有些陰沉,估計是發生什麼事了。就看著她,文怡芳走過來,將手裏一份報告放到楊衝鋒身前的桌上。說“你看,這些人真會選時間啊。”
楊衝鋒一看,報告封麵寫著《回水鎮關於速生林木培植和紙廠建設項目規劃》。不用王利明看,楊衝鋒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也沒有作聲,拿起報告並不翻看,這些東西在怎麼看都是些胡亂編造的東西。估計是王輝他們留下了一些資料,這些人將王輝的資料稍加整理,就成這報告。
回水鎮在柳水上遊,從柳塘鄉過去還有一個鄉才到界內,算是離縣裏比較遠的鎮。界域麵積卻比較大,而且是山地地貌,而是柳澤縣裏比較貧窮的鎮。之前,吳德慵書記對回水鎮比較關照,鎮書記就是從煙廠裏出來的幹部,很得吳德慵書記的心思。
由於回水鎮離縣裏遠,前幾年發動栽植碰柑時,鎮領導沒有全力去做工作,沒有在境內將工作開展起來。理由倒是不少,說什麼氣候不宜,地偏路遠,就算有收成都難得弄出來賣。如今,其他鄉鎮都有收入,他們卻沒有什麼。隻是境內山高林密,野生林木多,這時就想利用那些先天資源,開發小紙廠項目。
楊衝鋒對柳澤縣內地各個鄉鎮自然熟悉,一見到回水鎮遞上來的報告,心裏就明白他們的打算。真要讓他們發動農戶栽植速生林木,這樣的工作會去踏實去做?最多也就想將山裏的野生林木弄光了,他們的業績也就出來了,今後會怎麼樣,那是下一任領導的事。這些思想,不用去問也知道的。隻是,王輝的說的那些空中閣樓,他們隻想得到享有眼前的利益,不會去為得到這些利益將付出的是多少。善後的事,隻怕從沒有進入他們的思考中。
王輝的理論怎麼會在短時間裏就傳到回水鎮這麼偏遠的地方去?上次王輝雖說在縣裏轉了一圈,當時接觸到的人不多,就是第二天上午在縣委裏,但就會那麼湊巧讓回水鎮的領導遇上了?就算遇上了,這樣的項目也不是他們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下得了決心的。
誰知背後推手這一事,才是值得玩味的。是不是很單純地就為經濟而提出這項目?楊衝鋒知道縣裏已經有那麼一股風存在,回水鎮之不過為撬開門而出現的。這樣的事,在網上見過很多實例,為了眼前的利益,什麼都不顧了。湘省的華星鎮也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了,可茶樹村村民們受到的那些就沒有幾個人會看到。
“就這一份?”楊衝鋒問辦公桌對麵的文怡芳,見她的臉還有些怒色,就說得很輕鬆。要鬥爭可不是你發怒就可避免的,或許對方就希望你暴跳起來,好讓你作出錯誤的判斷。對於軍事裏的一些計謀,在政治上也是通用的,都是人和人的鬥爭。
“哪止,開發辦、經管局、縣委、楊誌遠副縣長都收到這樣的報告了,我那裏還有一份,決心大著呢。”
“他們不過是想在縣裏造成聲勢來,要是你想做出什麼來,到市裏去要求,還不也會這樣想?逼宮是常用的手法。”
“衝鋒,怎麼辦才好?”文怡芳自然知道楊衝鋒對小紙廠和速生林木的看法,回水鎮在縣裏這樣造聲勢造影響,就是想縣政府迫於壓力後,支持他們的報告。柳澤縣裏還有將近十來個鄉沒有栽植碰柑,乘著今年的豐收,原計劃著到開春之前,將這些鄉鎮的工作部署下去,力爭每一個鄉鎮碰柑都擴展到村組農戶。要是回水鎮這報告上的事起了爭議,對明年鄉鎮工作就會造成紊亂,使得這些鄉鎮碰柑推廣又會慢上一年。
“這事我來處理。”
吳德慵手裏也有著同樣的一份報告,報告說回水鎮鎮長李永輝親手交給他的。這樣的報告,書記自然要好好地看看。對李永輝這個鎮長,吳德慵對他有些不滿,卻有幫他找了些理由。之前在柳芸煙廠裏,李永輝是一個科長,工作起來特別踏實,三天兩頭加班都不睡覺的。有一次李永輝加班是在太累了,走著路就睡著而摔倒,吳德慵得知這一情況,心裏很是震動。當時煙廠正在創業期間,最需要這種踏實坑的中層幹部來帶頭。
之後兩人的關係就密切起來,李永輝工作的積極性並沒有消退,隻是工作更有方法更有效率了。後來,吳德慵離開煙廠時,李永輝也要求跟著領導走,吳德慵便將他放到回水鎮,很快就將他調整成鎮長。
李永輝到回水鎮後,工作沒有多少起色,這是讓吳德慵對他最不滿意的地方。但李永輝在回水鎮裏威信卻很不錯,口碑也好,當然,回水鎮地理環境和其他鄉鎮還是有著先天的不足。李永輝在那裏工作幾年來,卻沒有再提出什麼工作上的要求,吳德慵也想讓他在艱苦的環境中再好好鍛煉鍛煉,總要作出些成績來,才好調整他的工作。
這次李永輝卻很敏感,回水鎮這麼多的野生雜木林,要是充分利用好就可變廢為寶。初步估算,那些野生林木至少可維持小紙廠四五年的運轉,隻要工作得當,一邊栽植速生林木,四五年後,這樣的林木又成材了,就能夠形成良性循環。既充分利用現有優勢資源,還能夠長期維持下去,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
且不說對李永輝的工作會怎麼樣,就從回水鎮說,這樣的發展機會要是錯過,這一鎮還怎麼樣發展起來?開發不隻是說一句話就能夠變成現實的,每一地都有他的特殊性,隻有尊重這些事實,才能順依著客觀規律辦事,不辦傻事。
對手裏的報告吳德慵已經看三五遍了,雖然對裏麵的一些理論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但可行性還是極有依據可尋的。而縣政府那邊的態度,真讓人值得琢磨,隻是不知道縣政府受到質疑的報告後,會不會改變一些決定?
吳德慵覺得自己不好過多幹預這件事,但卻不能說就完全不過問。宏觀決策權在縣委裏,具體執行才是縣政府的職責。吳德慵對於王輝所暗示的,楊衝鋒縣長會將小紙廠和速生林木發展這一項目要送給平涼縣的同學丁軍,讓他得到一份耀眼的政績,這種說法感覺到很荒謬。楊衝鋒固然對朋友很好,但工作和感情不會這樣糊塗的混在一起。
但他卻對這樣的項目怎麼就沒有反應?難道看不到這項目裏蘊含的商機?柳澤縣至少有十多個鄉鎮,都很適宜進行這樣項目的運作,有著先天的優勢。而這些鄉鎮基本是山區占絕大部分,進行其他開發難度就大很多,或者說根本就不現實。
吳德慵拿著報告看,卻沒有再看進去,裏麵的段落甚至詞句他都很熟了,隻是有一份報告在手裏,想著這方麵的事,思路會更清晰一些。難道說楊衝鋒連這點眼光都沒有?不可能。那他站在什麼角度來看這問題?吳德慵對這個問題總是想不通。
當然,在政治上還會有這樣的一些事,那就是“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反對”,這種理念很有些市場,吳德慵對此有不少的感受,楊衝鋒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出發點?
鋼業公司的擴張工作進行到現在還很順利,縣政府的支持力度也不小,但也感覺到縣政府裏對鋼業公司一些事上麵的固執。推進中給出的阻力,才是最有效的,順勢而為,才能更好地將事物發展推向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麵。吳德慵一直在琢磨著,也總覺得自己最初選擇楊衝鋒去北方那個時間將鋼業公司的工作部署下去,是一次失誤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