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潤在宴請楊衝鋒之後,將自己在北省裏的計劃也會知京城裏。
平通市與建奉市雙方建立經濟合作友好城市,已經達成了共識, 北省對這一會談做了大力的宣傳。但主要還是北省省政府的聲音,北省省委對此就比較消極,或說采取回避的姿態。這一姿態可以理解為省委不幹預省政府具體的經濟工作,但也明顯地表示出省委對這一工作的態度。劉澤潤省長心裏明白,省委無法站出來反對這樣的合作,可要讓省政府來主導這一合作,李樹英是心存芥蒂的。
兩人在北省裏,劉澤潤一直都給壓製著,京城裏對劉澤潤的積極進取表示了支持,可卻擠不出更多的資源來投放到北省來。再說,北省之前根本就是南宮家的後花園,也是上麵有意思不讓南宮家獨家稱雄,才會將劉澤潤放進省政府來主政。但劉澤潤到北省後,那種小媳婦的日子,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是怎麼樣的苦楚。
兩市共建的具體協約還沒有簽訂,楊衝鋒也還留在北省省會北市,似乎要做出一副將這一工作定下來才走的姿態來。這一姿態,對北省說來,也是一部分人歡迎而另一部分人卻在心裏怨念著。李樹英不顧這一些,凱泉市裏發生的事,究竟是誰動的手腳,目前還沒有明確的目標指向。劉澤潤有一定的嫌疑,而楊衝鋒也洗脫不了。但他目前能夠做到的,就是給兩市合作設置一些障礙,逼得劉澤潤等人自亂陣腳,才好進一步觀察出他們背後到底做了什麼。
省委shu記辦公會上,李樹英有著絕對的優勢,劉澤潤和關海雲一直都是各自為陣,縱使兩人聯合起來,也才兩人。而李樹英則穩占三票,這一絕對優勢,讓劉澤潤極少在書記辦公會裏或省委常委會上提出與李樹英相左的意見來。就算提也無法通過,對李樹英的一些決議就算提出反對票,也影響不到最終的決定。
這一次的書記辦公會裏,李樹英先談到其他的工作,表示對勝利經濟建設的不滿。將兩三個具體工作議定後,李樹英話鋒一轉,說“澤潤同誌,最近建奉市和江北省的平通市在商談兩市共建工作,進展得怎麼樣?”
劉澤潤開會前也都意識到了,李樹英對這一工作的態度要麼反對,要麼將這一工作的功績歸檔在省委。反對兩市共建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這是對北省有促進作用的工作,李樹英也不會讓輿論抨擊他,將他作為靶子。就算在北省裏沒有人敢這樣站出來說,但京城那邊肯定會有人說的。
劉澤潤覺得李樹英就是要來搶功勞,對於這一點,雖說不甘但卻無奈。等李樹英問到這一工作,也就將進展情況當眾彙報出來,其他的人雖不知道細致,但這樣的事大家也都在關注著,李樹英也不可能不知道進展情況。
等劉澤潤說後,李樹英沒有立即表態,而是臉帶著一絲笑意看著其他人。看一圈,劉澤潤見這樣子,心裏也就明白了李樹英的態度,他是要反對了,隻是他反對的立場在哪裏?心思電轉,幾乎找不到一個省委shu記有反對下麵一個市的經濟建設工作的立場。
其他人也都理解了李樹英的意思,李樹英說,“大家都談一談,對這一工作有什麼想法。”
省委副書記這時就接過話說,“書記、省長、各位領導,我來說一點看法吧。”說著看了一圈,見李樹英點頭許可後,繼續說,“我對經濟建設工作是外行,談不到核心點子上,就談一點感受吧。平通市主動找上門來,與建奉市要建立合作關係,但兩市在經濟建設領域裏不是平等的市,這就給人一個疑問:世上真有從天上掉下餡餅的好事?商人都是無利不早起,這也是目前我過發展階段的特色。平通市的目標是什麼呢?是友好合作,還是單純地利用,我們作為決策者,都是應該謹慎地分析和判斷的。裏麵不但有經濟利益,更有政治內涵,我們決策之後,要能夠麵對全省的人民和所有媒體的質問。”
劉澤潤聽副書記這樣說,心裏不由地咯噔一聲,李樹英到底想做什麼?沒有李樹英的意思,副書記不可能說出這番話來的。平通市有什麼目的?那全省裏不少開發區,所有的招商引資項目,不都是從省外招商來進行建設進行投資,他們就不是無利不早起?
飛快地看關海雲一眼,見他還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劉澤潤不由地有一絲愧疚,自己還是太心急了。這一件事不論怎麼說,要想直接阻止的可能性不大,至於會遇上多少波折,那也得做好心理準備。
關海雲和劉澤潤都沒有發言,李樹英看著關海雲,說“海雲書記,也請你談談看法。”
關海雲平時也都少有在書記會上表態說話的,在整個省裏的工作也都很低調,隻要不涉及到建奉市梅高寒等問題,一項都是不發言的,可建奉市是他的地盤,也就不能夠退避。說“書記、省長、各位領導,要我對經濟工作談看法,那完全是外行指導內行,會鬧出笑話來的,隻是心裏也有一點想法。從目前國內的大勢來看,合作與發展是各個領域裏的主流,平通市是全國經濟建設最活躍的地區,建奉市能不能從中引進一些經驗來,也是對我們幹部的一種考驗。至於平通市對建奉市懷有什麼不軌圖謀,我想,書記對這些就看得更透一些。”
劉澤潤沒有對這工作發表自己的意見,之前在不同的場合裏已經說得不少了。李樹英也不再點他的名,而是直接對這一工作進行總結定論,說“……兩市共建對北省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我們北省也應該有自己的立場……某些同誌在這工作過程中,有一些言論是不妥當的,值得我們警惕和反思……”
李樹英就是抓住劉澤潤對梅高寒所說的話,不計一切條件,都要將兩市共建的合作談下來。李樹英對此就做出了鮮明的反對意見,說到兩市共建,那兩市就應該是對等的,沒有這一基礎,就是將合作談下來,省委也不會通過,北省人民也不會答應。
目前的情況是,平通市與建奉市的共建可以談,但雙方的條件顯然要經過北省省委點頭之後才行。這一障礙,就使得這項工作的談判速度會無限地放慢下來,完全受控與李樹英了。劉澤潤得知這一變化結果,也就要梅高寒會知楊衝鋒。
這樣的情況雖說和之前有些不同,楊衝鋒在心裏也是有準備的,在北省要是能夠順利做出某一項工作,那才叫怪事。此時,他也弄清楚了北省的政治格局,對南宮家掌控下的北省,自己要插手進來,會有多大的阻力也就可以預測。
明確了私煙與南宮家有關,楊衝鋒的鬥誌也就更強一些。黃家與南宮家一直都在鬥爭著,將私煙的事抖落出來,雖不能夠傷到南宮家的根本,但也算是斬去他們的一臂。之上讓南宮家在財力上受到損失。
梅高寒和楊衝鋒在北市的一家酒店裏對坐,心裏有些亂,來自省委的強大阻力,讓他有種難以破局的感覺。畢竟,在北省裏這幾年的奮鬥中,雖說遇上不少挫折,但都沒有直接和省委對碰。工作肯定要做,但之前所提出的兩市共建的條件,對建奉市說來並不吃虧。相反有著扶持的意味在裏麵,隻有持正的人才能對此進行評價,省委要是提出其他苛刻要求來,不顧經濟規律,平通市也不可能接受。這樣勢必就造成一種僵局,這種僵局對省委說來就達到他們的目的,而建奉市和平通市都會受到影響,而陷在僵局裏。
“梅書記,你把我們雙方的條件給省委彙報吧。”楊衝鋒說。
“楊少……他們的意圖很明顯……”梅高寒說,也知道楊衝鋒肯定能夠看穿對方的意思。
“工作該怎麼樣做,我們還是進行著。省委那邊多彙報總不會有錯,省政府應該有支持的聲音的。”對於大局的走向,如今很迷亂,楊衝鋒也不能夠給梅高寒多解釋。隱隱中,楊衝鋒也感覺到南宮家對凱泉市裏所發生的事,疑心到他身上,想要這樣來攪亂他這邊的陣腳。
凱泉市和廖雲縣裏,黑虎幫還在繼續搜找著,兩地裏黑牛留下來的人已經不多,能夠探聽到市裏的大體情形而已。黑虎幫的防衛加強了,這時要直接對凱泉市進行下手,代價就會更大一些。侯七是楊衝鋒的一個主要目標,秦勇華也是,但目前直接下手的可能性小,直接下手會引發什麼樣的局麵來,此時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知道對方是南宮家在支持著,真要將對方收拾到徹底擊垮,也是不可能的,除非將南宮家都挑了。最為現實的或最有效打擊對方的,就是針對凱泉市的私煙而避開與南宮家的全麵開戰。南宮家在京城裏同樣是龐然大物,老爺子這麼些年來與南宮家鬥智鬥勇,也隻是得到一定的優勢,還無法將他們壓製下去。楊衝鋒自然也不會狂妄到以為比老爺子更強,在立場和手段上,這時也不得不采取一些轉變。
黑牛等人暫時按兵不動,藏匿下來,另找時機。手裏有凱泉市的核心資料,就算沒有直接指向南宮家,但北省的不少主要領導都在資料裏能夠找到他們的蹤跡,這些人真能夠安心下來?
兩市共建問題上遇阻,對楊衝鋒說來未必就不是好事。劉澤潤的來曆,楊衝鋒也已經查明了,心裏也就有了更細致的計劃。
送走梅高寒,楊衝鋒就給劉澤潤打電話去,約他見麵會談。按說兩人直接見麵會談也是不對等的,隻是在北省裏情況就特殊一些,劉澤潤省長在省裏的地位不顯,給一直壓製著。有楊衝鋒這樣的人來作為一個變數,他的姿態也就放低下來。再說,楊衝鋒雖說隻是正廳級,但在黃家裏有什麼樣的地位,劉澤潤也是心知肚明的,從這一點上看,他也不算受什麼委屈。
劉澤潤對楊衝鋒反應這樣迅速也是有些愕然的,還以為楊衝鋒會裝著不知道,等他先開口,這樣平通市就會更加主動一些。楊衝鋒知道省委shu記辦公會的詳情,那是肯定的,不說梅高寒會找楊衝鋒說,關海雲也會跟楊衝鋒說這樣的事。關海雲是黃家的人,在北省雖說苦苦支撐著,但對楊衝鋒過北省來,他就沒有預先謀劃?
劉澤潤心裏就算有想法,但也不會拒絕不見楊衝鋒。在兩市共建合作上,有著共同的利益需求。拋開這一點。在京城裏,京城背後的人對和黃家增加接觸也是默許的,劉澤潤雖沒有得到明確的指令,但還是能夠看到這趨勢的。
楊衝鋒自然也不過看到這樣的趨勢,形成這一局麵他自己有是主要的推力者,隻是在北省這裏,他不能夠站出來再做這樣的事。隻要抓住兩市共建問題,劉澤潤自然會慢慢走向這一條路,之後,就會有機會將凱泉市的事情,縮小在北省裏來解決,才是解決北省裏私煙問題上最有效而可行的辦法。
見到劉澤潤後,楊衝鋒倒是沒有將黃家女婿的身份端出來,大江流域主導者這一身份,在國內就是很吃香的了。北省裏要不是要為梅高寒和關海雲爭一爭,楊衝鋒也會有更多的選擇可供他建立通往京城的經濟基地。
“……劉省長,北省這邊的經濟觀念和江北省有不少分歧啊,”楊衝鋒自然會要說出心中對北省的一點不滿,“兩市共建,完全是互利互惠,我們提出的條件要是北省不能夠接受,完全可以向國家相關部門申請評估,一切自有公論。”
“楊市長,省裏個別不了解情況的領導提出一些說法,也不是就代表了北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