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韜鵬也知道這種提法會給以後有著很大的尾巴，但目前要怎麼樣才會讓楊衝鋒那邊肯接受省政府給出的好意？他將這說法拋出來，用意也是在這裏。隻要楊衝鋒得知討論和他的意思，最後是不是按照這樣通過，那就不是他完全掌控的了。省政府裏頭張韜鵬還不能給說來算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要不是這樣，千色百花那邊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故來。裏子和麵子，在某些時候總要丟掉一樣，就看具體怎麼樣來選擇。
討論到臨晨，都還沒有結果。作為會議記錄的周善琨，心裏也毛糙起來。但這樣的會議他說沒有發言權的，能夠列席記錄也是張韜鵬為了便於他今後與楊衝鋒打交道，特意點名讓他來。其他人也都知道，周善琨是代表省府與大江流域那邊，進行工作上的溝通，對他出現在會議室裏也不覺得突然。
省廳這邊對昨晚發生的事，相對說來要隔離得遠一些，但省城市裏的市府辦和市公安局就有更直接些的責任。千色百花那邊的派出所的出警，要是早一些出動，或許會攔住聚集地人民在衝進千色百花之前，就能夠將事態大為縮小。可由於派出所遲遲不出警，拖延到事情不可收拾了才過去收拾殘局，之間有什麼貓膩，公安局那邊也在調查。
省城市裏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市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局長也都列席今晚的緊急會，處理千色百花那邊的問題，很多事都還要市裏具體去落實，省裏也不好直接就做具體的事。從某個角度說，市裏就支持先做補償，之後在清算的工作調子，但省裏其他常委卻提出另外的看法。
不過，對公安局係統裏，有省廳進行整改事件進行調查，卻是大家都統一認識了的。省委也有著方麵的指示，省政府這邊在天亮之後，會承受多大的壓力，都還估計不到。
等緊急會進行總結時，張韜鵬也沒有將對千色百花要怎麼樣補償而定論，這也和省政府一貫的工作習慣相吻合。會等千色百花那邊有了要求，看形勢的發展狀況，再來做出決定。當然，討論的結果也會以文字的形式上報給省委，比較省政府這邊覺得這一件事件關係太重大了些，要請求省委批複，那也是要將石為為來下來，免得他一個人坐在岸上看戲收利。
才散會，參會的人都還沒有走散，公安廳辦公室的人就過來，將最新的工作進展報過來。張韜鵬要胡晉楠、周善琨、公安廳廳長和省城市委的一二把手也都留下來聽一聽。進到省長辦公室裏，也就不客氣，大家開了一夜的會，雖說疲憊得眼都難以睜開，但有了情況後，心裏也是焦急，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突破口。
公安廳的人就對昨天發生的事進行專題彙報，從連夜查處的情況看來，雖說還沒有得到最後結果，但取得了階段性的進展：一是白天發生的打架事件，確實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指使的人目前已經審問出一個人，那就是在街頭混跡的一個人，他出資三萬元來買通那些混混做這樣的事，連怎麼做都是按照他的意思來辦的，但公安局的人前去抓捕時，那個混混已經事先逃脫，正在搜捕中。二是，晚間也是有人在居住串連指揮，則是另一幫幫會的人在做，指揮者也在公安局介入這時就先逃離了，留下幾個主要人物和參與鼓噪並動手打砸的社會混混已經給抓住，口徑一致，也都是受到幫會裏老大的指控所做。至於背後會牽涉到什麼人，必須等抓到人後，才有查下去的線索。三是公安係統這邊，白天派出所得到省政府這邊的指令後，工作積極主動，將白天在千色百花裏故意鬧事的人在短時間裏全部抓獲，使得工作更主動。但晚間這部分幹警都給市局一位副局長給調離開崗位，要他們參與審訊白天抓獲的那些人。而留在派出所裏的人本來就不多，那副局長更是你直接指令要他們在派出所裏留一個人值班，其他人都先休息回家。等派出所接到報警後，值班民警立即給副局長彙報情況，那不隻是要他守在派出所裏，其他的事有他安排。
這個副局長很快就給查到，但他卻推得幹淨。省廳裏當即進行全麵調查，那副局長已經承認他在背後所起到的掩護作用，至於，怎麼樣要這樣做，副局長卻隨口找理由，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也沒有好的認錯態度，省廳還在繼續做工作。
衝擊並打砸千色百花的事件，省府路的對公安係統工作的效果還是肯定了的，隻是，麵臨的壓力還是沒有因此而緩解。周善琨和張韜鵬等人都沒有收到楊衝鋒打來的電話，也沒有收到千色百花管理層的來電谘詢、問責等，那也就說明更多的問題。
但此時雖不說千頭萬緒，聽了公安廳辦公室的案情彙報後，張韜鵬還是讓大家先去休息。等人都走後，周善琨沒有走，熬一夜對他說來雖說也難受，可和張韜鵬比起來，他要強很多，熬一晚上還是支持得住的。
見張韜鵬神情有些糜廢，但麵對的事情卻又沒有處理好，那種重壓給看在眼裏，周善琨心裏就有種愧疚，沒有為自己領導分憂啊。隻是千色百花的事情，牽涉重大，一步不慎可能會有預料不到的結果。雖說和楊衝鋒私誼不錯，但涉及到這些根本利益後，而各自又站在不同的立場上，也不是用私誼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有人製造出這樣的事端，不僅是給省政府這邊製造麻煩與壓力，給楊衝鋒那邊也明顯地表露了態度。雙方的較量總要有個結果才會水落石出，省城裏也才會暫時平靜一段。領導在這樣的較量中，要怎麼樣選擇，也不是周善琨就能夠決策的。
“省長，您還是先休息一會，辦公室這裏我先也讓人做了準備。外麵的事我先頂一陣，您眯下眼吧。”周善琨說。
“這一時間哪有睡意？”張韜鵬見周善琨的關懷，也就有些感觸，自己在江北省裏每一步都會遇到不少阻力，有周善琨這樣的人才在身邊，著實分去不少壓力，“到我們這歲數，睡覺就有規律，過了那一個時間，想要睡著真是難上加難。不睡也吧，過一會就天放亮了……”張韜鵬說著也有些感歎，“你對這事件的處置，有什麼看法？”
“省長，具體要怎麼樣來處置，也還是要等各方麵情況綜合起來後，再決定具體做法更穩妥些。您還是到小間裏靠一靠，就算不睡著，養養神明天也更好處理問題……”周善琨這時也不行就多說，讓領導睡一睡總比一點不睡要強很多，也不知道天亮之後會有什麼風雨波濤，養足精神才能更準確地把握準問題的本質，處理起來也少些失誤。
周善琨又勸了一會，張韜鵬才到辦公室的休息間裏去靠著假寐。
周善琨雖等張韜鵬去睡之後，在辦公室裏堅持著，思考著整個事件，想從中找出最根本的源頭來。但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什麼，想著卻也睡著在辦公室裏。醒來後，見張韜鵬已經坐在他的辦公桌後，忙站起來去請示。
到上班後，省政府這邊反而靜寂下來，就像什麼是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種風雨欲來之前的清靜，卻是有著很強烈的壓抑感。
胡晉楠等人也隻是在上班時間稍靠後，就都來到省政府裏，知道今天有可能有大事件，誰都沒有故意拖著不來。事情要做沒有處理還在等進一步的結果，但要是沒有到上班那就是另一回事。對政治的敏感度，這些人能夠走到副省級來，都不會在明麵上給人抓到什麼的。
周善琨一直在關注著省政府的情況，也在關注著公安係統那邊破案和審訊的進展。千色百花那邊雖說沒有什麼反應，出乎省政府的預料，而在江北省省城裏的商家也都沒有過激的反應，可不代表著省裏就可以懈怠了事。
到上午十點，市局公安戰線向省政府請示，對於昨天衝進千色百花裏進行打砸的人，已經有了大致名目，請示要不要將這些人都收攏起來，落實對千色百花裏的賠償。
張韜鵬預計不到這樣大規模地抓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在國內一直都是法不責眾的，牽涉麵過大，弄不好又會引發群體事件。但發生這樣的是，不對群眾進行教育，那今後怎麼再杜絕類似情況發生？省委裏對怎麼樣處置千色百花會所的賠償，還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顯然也在觀望中。
周善琨見張韜鵬帶著征詢的眼神看過來，就建議說，“省長，那些參與打砸的群眾，情節雖惡劣，但都是給別有用心的人所蒙蔽，他們就是利用群眾不明白事實真相，推動事件的演變。要是沒有將背後的人偵辦查出，群眾的情緒肯定會不小，萬一……”
“千色百花那邊到底損失多種，卻是要盡快估算出來，對他們也得先有我們的態度啊。”張韜鵬說，楊衝鋒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對省政府說來是更大的壓力。
“公安那邊偵破的重心還是要查出背後的人，群眾哪裏以教育為主吧，您看是不是這樣答複下去？”周善琨說，“千色百花那邊，我先過去和他們麵對麵談一談……”
“好。”張韜鵬說。
周善琨帶著另兩個工作人員一起到千色百花裏，兩個工作人員中，一個是省府辦公廳的，另一個是市府辦公司的副秘書長。走進千色百花，都還沒有修整，經過昨天和昨晚的風波，對千色百花的員工有不小的衝擊，也都還在休息著。得知省政府領導到來，會所老總也就出來迎接，見到周善琨等人後，也沒有纏著訴苦。
等周善琨等人看過被砸現場後，問起千色百花的打算是，老總平靜地說到公安也對現場拍照取證了，會所連夜對打砸的損失進行了估價，最遲到下午就要重新裝修，盡快地正常營業起來。說過後，老總要自己的員工將一份損失估價單交給周善琨等人，這些人一看單子，臉上就尷尬起來。
不算停業所帶來的損失，僅僅打砸後重新裝修就要三百多萬，算上停業的損失，差不多要六百萬。這對省政府和省城市府說來，都是一筆巨大的資金。江北省目前經濟雖說有了較大步子的邁進，但這一筆數額對全省說來不算大，可要省政府掏出來，那就很是一個事了。周善琨也不敢給千色百花裏的老總直接表態，隻是安撫著說了些省政府高度關注發生過的事，也不會讓到江北省來投資的商家受損失，對昨天發生的事深表遺憾的同時，要請千色百花給省政府一些時間來做工作。
千色百花的態度也不錯，對省政府的關心表示感謝和理解。周善琨回到省政府裏，將千色百花那邊的損失情況給張韜鵬彙報，損失金額如此之大，也是省政府要做出怎麼樣補償的決定就更難下決心了。
到下午，對那個市公安局的副局長的審訊還沒有絲毫進展，一口咬定了是工作的失誤，有什麼責任他認可承擔下來。對小幫會兩人在逃逸的頭目，一時間也沒有抓住，使得工作上就有種突破不進的僵持狀態。
陳佳與秘書田俊通路電話之後，表示要從京城回來了，對省城裏發生的事他是知道非常細致的。田俊直接指使那個市局副局長進行的布局，沒有給陳佳彙報，他也怕陳佳認為這樣的討好領導太過直白，留下不好的印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