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晉楠點著頭，看了看梁為民，再看著李雷，說，“有這樣的意思吧。”至於說什麼意思，也都不會將之挑破來說，心裏明白就行。李雷也沒有什麼表情，像是要從這簡單的信息裏找到什麼脈絡來。
“晉楠你見過他？”梁為民說。
“很不錯。”胡晉楠說。
“那就好，有得看了。”梁為民說。
“不要高興過早，還不知道對方真正意圖呢。”李雷說，對這個從京城來的艾孟冬，有什麼真實目的都還沒有摸清，過早興奮起來，顯然有失分寸。最理想的狀況當然是有人衝著大江流域而來，要和中宇機械集團在江北省裏就打擂台，這樣對整個江北省的經濟發展實力更強，至於兩方進行競爭，對省裏有多少影響，也不會就在短時間裏就看出來的。這個艾孟冬敢這個時候到江北省來，拋出這樣一個項目來，自己對大江流域那邊有足夠的了解，也肯定將大江流域那邊的弱點掌握了，才會選擇在這樣的時機裏出手。
唯一要弄清楚的，就是艾孟冬所說的資金是不是空頭支票。可別讓大家空自歡喜一場才好。李雷對省裏的情況所知又多一些，對京城裏在大江流域進行發展布局也理解更深一些。就算艾孟冬到江北省裏來，投建這樣的一個大型項目，對整個經濟建設意圖說來，也都沒有衝突。有商家過來競爭，對江北省和京城高層說來，也都隻會樂意看到這種局麵。有競爭機製的經濟，才是健康發展和經受得起風浪的經濟。
“具體的情況了解多少？”李雷說。
“今天見麵比較突然，是京城裏一個認識到人打電話來，說到他推薦艾孟冬到江北省來做項目投資，要我見他一見，兩人當麵談一談。隨後不久，艾孟冬也就到來。直截了當地提出要在江北省裏投資項目，要求省裏給出政策和支持。我也就答應下來，說道凡是優質來我們生進行經濟發展的，省裏有足夠的誠意。也就將省裏目前所有優惠政策也都說來出來，艾孟冬倒是沒有提出其他的條件，隻是對省裏提出一個，那就是要將進駐的手續簡化，或者集中辦公。聽他的意思，是要等他們將項目副本材料交送省裏之後，要求在半個月裏，一切手續都要完成，隨即他們就會在選中的所在地，進行投入建設。最少一年之內，將廠房就修建完成，開始投入生產。”
聽胡晉楠介紹艾孟冬那邊的具體情況，李雷覺得這個艾孟冬越來越有意思了，說，“真有意思。一年之內就要將這樣超大規模的項目投入正常營運，晉楠，我對這方麵可是外行，你說說看是不是行得通？”
“有意思。”梁為民也說，“聽著都讓人感覺到激情奔湧，一年就投產，這個周期短，工作上會很緊促吧。一邊建廠，是不是就該一邊對工人進行培訓了？”梁為民對經濟所知也不多，但他在宣傳口子上，多少還是有些接觸具體的事。
“也不是行不通，隻是要有這樣的高效運轉，所要調動的資源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方方麵麵的運作，這都需要有專業的團隊。也不知道這個艾孟冬是不是在暗中早就做了大量的工作沒有，如果是做好了這些工作，如今才站來提出質疑的項目運作，那可能性會大很多。”胡晉楠所接觸的，也都是經濟建設上的宏觀的東西，具體一個公司的運作，也不是幾句話就能夠說明白的。
李雷自然能夠聽出胡晉楠所表示的意思，這個艾孟冬或許是有著大量的人力優勢資源，有著廣大的人脈支持，或許是對這樣的項目早就有了規劃，在暗中完成了大量的工作，此時才走出來，與省裏擺在桌麵上來談。他對艾孟冬有什麼用的準備不是很關心，但對艾孟冬所做的這個項目，與中宇機械集團有著交叉重合的投入部分，兩方勢必會在某些方麵進行直接競爭對抗，誰才會更占優勢一些？中宇機械集團的投資將是艾孟冬的三倍有餘，這可不是簡單的數學問題，將預示著種種優勢和能力。不過，中宇機械集團這樣超大的規模，運作的周期將會有多長？
這個時間差，對李雷說來雖說沒有明確的概念，但也能夠領會到這個時間差給經營者雙方那種先機所具有的優勢。如果艾孟冬在一年之後投產運行，而中宇機械集團將在一年半或兩年的時間才完成，就算艾孟冬的規模要小得多，但先半年進入市場終端，會占據多少優勢？
“晉楠，中宇機械集團營運正常周期將是多少？”李雷說。這些事，也都是讓他們來判斷誰優誰劣等最重要的因素，也將決定他們在這一事情上的態度。就算做壞人，那也要有做壞人的價值。要是艾孟冬對大江流域那邊都無法產生相應的影響和狙擊作用，省裏擺出一副姿態來支持他，那不是白白得罪人？得罪人不怕，怕的就是得罪人卻毫無意義。
“從資料上看不出來，中宇機械集團在資料中對這方麵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忽略了。不過，一般而言，如今對中宇機械集團說來，最大的優勢也就兩點，一是洄水縣商用地已經整平，在這方麵不需要再花費時間了；第二是洄水縣裏交通便利，從高速路還是從大江裏進行水運，運輸的能力都會比其他地方強。那麼他們運作起來的周期自然會比同類的要短一些，至於短多少，那也要看集團的運作能力。這麼大的項目投入，正常速度應該有兩到三年的建設期吧。這個也說不準，中宇機械集團的周期肯定會短一些。”胡晉楠說，這也是他從見到艾孟冬之後就在思考的問題。
“那就是說，他們再快也不可能在一年裏就完成運作調試，正式進行投產了？”梁為民說，他知道李雷肯定也有這樣的一問。
“道理上是這樣，不過，艾孟冬就算此前做了不少的工作，他也有著劣勢。基礎三通和整平工廠用地就要花費不少時間的，他不肯選在大江流域裏進行建廠。”胡晉楠說。
“不肯到大江流域裏投資？”李雷驚疑地問，“那就更有意思了。在江北省裏，就找不到一處在地理位置上和洄水縣商業用地一較長短的地方？”李雷這樣說，胡晉楠和梁為民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隻要在交通上和地基整平工作上，將時間的劣勢再扳回一些，對艾孟冬的項目說來不就有著更多更大的潛質了嗎？很值得期待。
“我還勸說了艾孟冬，將大江流域已有的優勢說給他聽，艾孟冬卻是堅持著要在江北省另一個地方投建他的項目。還要求在他的項目簽約之前，不要泄露出去。”
“好……好。”李雷一邊在思考一邊說著。“晉楠，你與這個艾孟冬再談一次，在沿江兩岸裏去找地方，總能夠找到一些平坦的所在。地方上誰不歡迎這樣的大項目？省裏在政策上適當傾斜，土地征用上也適當靈活一些，這也是與經濟大潮相適應的做法，我們並不違規。你那邊確定後，我親自去跟書記彙報省裏這一招商引資的重大突破。”
艾孟冬一直就住在江北省裏，見過常務副省長之後，也就感覺到他們對自己到來那是期盼已久了的。在江北省，目前無人和大江流域來進行對抗，有人出現了，他們自然樂見其成的。對江北省裏的基本情況進行惡補，使得艾孟冬對整個江北省的大格局就有更充分的認識，對陳佳的下馬所帶來的影響也就有了更深刻的認知。江北省這些高官們心裏哪會不憋屈？他們不能夠直接抵製大江流域的進入，要是有人來對抗，那就會在暗中給出多少便利的條件來？自己隻怕都不需要另外費資金來進行公關，借自己之力來打壓大江流域，在政策等各方麵雖不會有過於出格的優惠，卻不會少自己一份。特別是平時和政府一方打交道時，工作效率回事怎麼樣的高效？艾孟冬心裏有著一些期待，想在國內看到一次令人驚異的高效工作。
目前帶來的人還不多，也還沒有立足之地，先將一幢樓給盤下來，也是京城那邊通過運作後，就在他到江北省的第三天就到手了。現在不需要花時間來進行裝修，利用已有的辦公條件，在裏麵將這些人遣散出去，各自負責自己的手頭工作。其他的事艾孟冬也都不急著等回信，倒是那一組，沿江兩岸找出一塊最為有利的地形來作為建廠地點。
沿江兩岸越往下遊也就越多一些平整的耕種用地，隻要稍微推平整理，就可以在上麵進行興建廠房了。隻是，要找一處深水之地，又適合修建碼頭，與高速路也近著，就不是那麼容易找到。將這一小組派出去，租一條機動遊艇沿江去找，請當地人做向導，想來不是太難的事。
從京城那邊到江北省後，艾孟冬就感受到擁有各種資源的便利，和自己之前的運作最大的不同就是，如今有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愜意感，就算每一天要處理的事情還是牽頭萬緒，雜亂紛繁，但卻能夠感受到這一個龐大的機構在緩緩運行，每一天都能夠看到進展。
如今，最難以確定的，就是江北省這邊的態度，雖說自己估計會得到他們最大限度的支持，可這必然涉及到政治風險，這些人有沒有這樣的勇氣？當然，要是打出南宮家的旗號來，要在江北省裏招兵買馬，那會便利很多，可南宮無疾卻不肯露麵直接來麵對黃家的那個女婿。
江北省會有什麼樣的態度？大江流域勢頭太健，會不會讓他們保持了緘默？省委shu記石為為的態度，從目前看來還是很曖昧的，就算在京城的人分析看，石為為更多地傾斜於接受大江流域，而將隨之而來的經濟崛起的光環披在自己身上。不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這樣的結果對石為為確實是大為有利。
當然，自己在江北省另一處進行投資，規模雖不及中宇機械集團，可所有的業績都歸為江北省，而不是從楊衝鋒身上分潤出去。這個業績對石為為說來，或許會更期待一些。能夠在江北省做出與大江流域進行對抗競爭的項目來，石為為的自身資本就會更加堅實，就算在京城裏他也會更有底氣。
這一切，也都是自己所做推測，是不是會應驗，還有待隨著事態的進展來判斷。
第三天，胡晉楠讓自己的秘書打電話來，請艾孟冬私下再見一見，要對項目進一步深談。艾孟冬見電話不是胡晉楠親自打過來，也就表示江北省對自己還是有著一份阻隔。隻是不知道是哪一方麵的因素而已。
既然要將項目深談，那也就放出一個信號來。艾孟冬對政府要員們那種心態和處事做派是有研究的，胡晉楠隔兩天就進行越請見麵，算是心情很急的了。艾孟冬也想將自己這幾天在江北省裏所有進展，也都給胡晉楠談談，甚至將“大江機械集團”裏準備的資金資料也給胡晉楠一份，讓他們更安心一些，看到自己的決心後，江北省的步子也會放得更快吧。
見到胡晉楠，見他神采裏有些張揚著，就知道胡晉楠心裏對這次見麵以為這什麼。艾孟冬當即就說，“胡省長，這是我們‘大江機械集團’資金的資料，還請您代為保密。”
胡晉楠見艾孟冬這樣直接，倒是沒有將資料翻看，說“艾董辦事效率就是高啊，這樣好。江北省從上倒下，也都在提倡改進工作作風，提高工作效率，艾董這方麵的經驗我想多參考參考。”
“胡省長見笑，我們隻是表示我們投資辦事業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