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政民沒有什麼意緒搭理他，何寧生卻坐下來，“張市長，您是我最尊重的領導……”
有了這一次在酒樓裏碰巧，就算張政民對何寧生不怎麼理睬，但何寧生偏偏就覺得自己看準了領導的心態，厚著臉皮再等候著張政民，要陪領導一起喝酒的。張政民遇上兩次，也就換了一家吃飯來避開何寧生，可不幾天又給何寧生找到。再後來，張政民也就不再回避，兩人雖在一起喝酒，但張政民絕口不談市政府裏的事，更不會對楊衝鋒有什麼抱怨，可何寧生卻像看的更準了，對張政民有知音之感。這些都是後話。
大江機械集團的材料給報至省政府裏，而石為為也收到了材料。如今省裏是什麼態度雖還沒有確定但都是機械製造業的項目，省政府也就給大江流域這邊正式的通知。周善琨自然會將大江機械集團的一些他所知道的細節，告訴楊衝鋒得知。
能不能就判斷出大江機械集團就是針對中宇機械集團，那是一點都沒有依據的。但楊衝鋒接到這樣的會知文稿後，在市裏的市長辦公會上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表明了大江流域會對大江機械集團的項目進行考察，甚至進行幹預。至少，不能夠讓大江機械集團在江北省裏，成為中宇機械集團的直接競爭者。要不然對雙方不利，對江北省的經濟發展也有著很大危機的，省裏會怎麼樣決定，大江流域經濟圈是無法直接幹涉的，但提出自己的看法，對省裏進行建議還是能夠做到的。
在市政府裏統一了思想後，楊衝鋒和市委通氣了，也就直接到省裏去。對大江機械集團的項目，不管怎麼說都得去幹預的，至於結果，楊衝鋒也是能夠料得到的。大江機械集團暗地裏潛伏準備，時間雖不斷，但他們的目標如果是中宇機械集團，那肯定會加緊一切速度，調動一切資源來做這個的事。南宮家有多少資源投放到江北省來還摸不清楚，但想來他們的計劃肯定是搶在中宇機械集團之前，將市場占住大部分後，就能夠順利地狙擊了中宇機械集團的發展。這期間，大江機械集團就算不賺錢，但有了前期的回饋也不會虧損太大，支撐過這一關後，對中宇機械集團也就算狙擊成功，等中宇機械集團不得不轉便發展方向後，不僅虧損大，更為主要的就是大江機械集團將成為這一方向的巨頭，繼而可能成為壟斷。倒是要想怎麼樣來撈錢，都足讓他們做到這一切的。
南宮家決心有多大，也不難想象。
而此時，楊衝鋒卻要將自己的態度表明出來，今後在方方麵麵才好交待。在從某一角度說，心裏雖想南宮家多栽幾個跟頭，好讓他們經濟實力受到較大的損傷，對黃家也就少了威脅。但要是讓南宮家就這樣將幾百個億沒打水漂地沉沒了，也會有人以為是自己故意設局陷害的，畢竟中宇機械集團發展的先期情況沒有對外公布。到省裏提醒，甚至於在記者會上申明自己的觀點，艾孟冬也不會就此回京也不會將它們集團的發展方向調整改變的，自己在省裏說得多，隻怕對方還以為自己的擔心才這樣做的。
這樣的效果，楊衝鋒和趙躍進早就商討過，但和夏瑜卻沒有說開。無論是夏瑜還是中宇機械集團董事長孫開雲，都隻是集團的執行者，而不是決策者。有些事涉及到更深的內情，也就不會跟他們說。去省城裏，楊衝鋒將孫開雲帶在身邊的。他的身份也更適合與楊衝鋒進行配合，在省裏的戲份，孫開雲自然不會少。當然，實際的內情他說不知道的，這樣在省裏說話，一孫開雲的見識也就更難過迷惑住艾孟冬等人。
省裏有哪些人還不死心，還想借艾孟冬的大江機械集團來晚一些花樣，也能夠在這過程中看出一些端倪的。楊衝鋒一直都沒有將自己標榜成好人，而他目前的目標是黃家第三代旗手的地位，做事過程中弄一些陰謀與陽謀，才能夠讓黃家的高層對他更放心。
一個不會玩陰謀與手段的人，是沒有能力將一個陣營支撐起來的。一個不會玩陽謀的人，是沒有能力將一個陣營帶動而發展壯大起來的。
韓東偉對市政府那邊的事都不參與，是真都沒有將省政府的決定與省裏進行彙報和溝通，完全是用一種旁觀者的心態來應對這一件事。
楊衝鋒到省城後，先見了周善琨。對大江機械集團的項目，還要進一步從細節上多了解一些才是，就算自己的人對大江機械集團有了充分的調查摸底，可不同的角度，還是能夠掌握到不同的東西，再說，不找周善琨而直接找石為為或張韜鵬，顯然是不合規則的。
在千色百花會所外等著周善琨，他見楊衝鋒候著，下車來也就將步子放快了些。和楊衝鋒之間既像是朋友，卻又有著各種上的關係，仔細權衡，工作的關係占份量更大一些。要說是朋友，那也是建立的工作關係的基礎上，有些私下關係。說朋友還有一定的距離，對楊衝鋒有什麼了解或情誼，總覺得彼此所知都不算深。
周善琨知道楊衝鋒的地位，雖說他在全省內，到哪裏那些市裏領導都會表示出應有的尊重，可平通市卻很例外。楊衝鋒與省長、省委shu記都能夠平等對話，他要不是以培養的身份出現，當真是少了一點資格的。所以每次在楊衝鋒麵前，姿態上都做得很到位。
“楊市長，您好。”周善琨搶著先，握住楊衝鋒的手說，“到省城來怎麼不先招呼一句，我也好接您？”
“可不敢當，老周，我們之間不用這樣客氣吧。”楊衝鋒說，要是真先將到省城的時間定好告訴周善琨，他也會到城外迎接的。他是代表省政府專門負責對大江流域這邊進行工作的領導，就算接一接楊衝鋒，那也可算是自己的工作職責。對楊衝鋒的來曆就算不能夠準確得知，但從他在江北省裏所作過的一些事，也能夠推斷出不少東西的。這樣大潛力和背景的強者，能夠搞好關係，誰肯錯過？這樣的投資其實是最劃算不過的。
楊衝鋒說後，周善琨也不覺得自己就做過分類，在體製裏誰有實力，就能夠得到尊崇。其實也和森林法則是一致的，隻不過披上了外衣，一般的人看不出來而已，但真正懂得官場精髓的人，誰不都這樣做？
兩人進到會所裏，也就使得彼此的關係更融洽些。楊衝鋒換沒有將新秘書選好，到省裏來也就一個人。進到包間，周善琨才見孫開雲先就在裏麵坐著了。見兩人進來，孫開雲也是懂進退的人，雖說心中一直都不大明白中宇機械集團的實際事務，但對在官場裏的一些做法，他卻很精熟。走到門口來候著，與周善琨握手寒暄。
和楊衝鋒到省裏來，要不是有省裏的領導幫忙說話，孫開雲要到省委或省政府裏去找領導說大江機械集團的事，誰會搭理他？楊衝鋒在市裏時就表示過，到省裏來要孫開雲出麵做主要交涉的。他此時見周善琨，在態度上就不像平時那種一副大老板不理人的樣子。
喝著茶，孫開雲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始說事，看著楊衝鋒。楊衝鋒知道此時主要是要了解大江機械集團的一些細節情況，隻是不知道周善琨能夠掌握多少，艾孟冬及其與他勾結在一起的那些人肯定會將大江機械集團的事盡量地隱瞞著，也是周善琨遲遲沒有將消息和大江流域通氣的原因吧。
“楊市長、孫董，說起來有些對不起兩位。”周善琨來之前也就像到楊衝鋒要見他的原因，“大江機械集團的項目很突然，之前都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楊衝鋒對周善琨這話也是半信之間，要說周善琨事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說一點都不察覺，這種可能性也不大。或許是聽到一些，但沒有落實，又或對這樣的傳聞也不太放在心上，才是最切合實際的吧，隻是這些目前都不重要。
“我們也理解，秘書長對大江流域工作的支持和關心，是大家都知道的，您說這個話，讓我們怎麼承受得起？”楊衝鋒說，在孫開雲麵前，楊衝鋒也就是平通市的一個市長而已，對周善琨的尊重要充分體現出來。
“慚愧了。”周善琨說。孫開雲也說了句對周善琨表示感謝的話。說到正事，孫開雲一般都不多涉及的，這一次他不得不出麵，才到省裏來的。
“秘書長，大江機械集團的資料我們也見過了，但我們有一些疑義。”楊衝鋒說，“中宇機械集團先與大江流域簽約，省裏也是參與這一件大事的。中宇機械集團一方提出，請省裏同意他們對大江機械集團在運作過程中進行參與監督。我覺得這符合大江流域的整體利益，也符合江北省的利益。”
“這個要求，從我個人的角度也表示理解，中宇機械集團這麼大的項目，其中的一些事情，省裏也是應該擔起來的，至少要進行宏觀調控。目前大江機械集團在運作方向上看，和中宇機械集團的衝突不大……”楊衝鋒所說的要求有些出乎意外，大江機械集團肯定不會同意他所說的，中宇機械集團要對他們在項目運作中全程進行監督，那不是都沒有商業秘密了？隻怕不論是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不過，江北省要是將兩家生產項目完全一致的集團放在一起，對中宇機械集團說來也是不公平的。他們要進行幹預，從某種立場上也會這樣做的。
三個人一直討論著，邊喝茶邊討論，也沒有能夠得到什麼結果，可雙方也都將對方的一些意圖弄明白了的。周善琨對大江機械集團的一些事務，所知確實不多。這一次見麵談也沒有絲毫隱瞞，但也知道了中宇機械集團到省裏來的目的。
張韜鵬很快就從周善琨哪裏得知中宇機械集團的目的，要對大江機械集團立項進行幹預，提出的要求是大江機械集團在業務上不能夠與中宇機械集團有重合的部分，還要全程參與大江機械集團的建設，進行監督。作為省長，張韜鵬能夠判斷出中宇機械集團提出這一要求的基本所在，也能夠感受到大江機械集團到江北省來時，鬼鬼祟祟的背後所隱藏的東西。但他卻不能夠完全主導這些事的進程，從心裏的願望說，更願意將到兩大機械製造方麵的項目，沒有重合的地方，也就不會在近距離的競爭拚殺，對項目雙方投資者是大好事，對江北省說來更是大好事。
楊衝鋒第二天就約見何長宏，這一次，主要有孫開雲將中宇機械集團的意圖說給何長宏聽，楊衝鋒反而很少說話。但何長宏知道孫開雲所說，更多的是楊衝鋒的意思，對大江機械集團的入駐，江北省要將這樣一個大項目推出省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可兩大機械製造業之間到底有沒有衝突，何長宏資料來源不少，卻對大江機械集團的具體東西也不是完全就掌握的。對孫開雲和楊衝鋒的疑惑與要求，他也不敢直接地回答。
牽涉太大了一點。
何長宏將情況給石為為進行彙報，進一步的消息也不可能就給中宇機械集團進行反饋。石為為和張韜鵬兩人也都知道了楊衝鋒的意思，但省裏和大江機械集團那邊會有什麼樣的態度？也不是兩人說了就能夠算結果的。
楊衝鋒有足夠的耐心，大江機械集團在江北省裏這一關會有什麼樣的波折，也不做太多的指望。可姿態卻要做足，楊衝鋒讓孫開雲多留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