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丈夫的實驗室,又引來一片讚歎聲,因為是白天,實驗室的人全都在場,場麵比上次更熱烈。她把小禮物拿出來分發給大家,都是在名校買的有名校標識的小玩意兒,花錢不多,但很有紀念意義,賺回一片嘖嘖聲和謝謝聲。
小溫問:“你拿到那個工作了嗎?”
“現在哪裏知道?”
“感覺怎麼樣?”
“還行。”
實驗室的人都說:
“肯定能拿到。”
“沒問題的。”
“我擔保你一定拿到這個工作。”
“好羨慕你呀,要到K市去工作了,別忘了我們這些農村人喲。”
隻有法國人不識相地說:“我希望老板夫人拿不到那個工作,不然老板也要跟過去,我們怎麼辦?我的女朋友在這裏。”
滿老板保證說:“我不會跟過去的。”
小溫說:“說是這麼說,等到分居幾天,想念夫人了,老板還不是馬上跑過去了?”
她聞到一股很濃的醋意,故意問:“如果他過去了,你跟不跟過去?”
小溫看了老板一眼,說:“那就看老板要不要我跟過去囉。”
她覺得小溫這一眼真看得風情萬種,那種嬌嗔、那種依賴、那種柔弱,肯定能讓男人骨頭發酥。如果這裏沒別人,估計任何男老板都會說:寶貝,我怎麼會不要你過去呢?
當然滿老板沒這樣說,隻堅定地說:“我不會跟過去的。”
她覺得丈夫這句話很像是在表忠心,內中含義就是:寶貝,我怎麼會舍下你跟那個黃臉婆過去?
她聽得很不是滋味,但強忍著沒說什麼。
韓國人說:“我在這兒幹不長,馬上就走了,老板過去不過去,跟我沒有利害關係。但我作為外人說一句,如果滿夫人去了那邊,老板還是應該跟過去,夫妻長期分居兩地不好,對夫妻雙方的身心都沒好處,愛情婚姻也很容易出問題。”
好幾個人都慍怒地看了韓國人一眼,小溫的眼神尤其慍怒。
韓國人又說:“但是滿夫人也不一定非去那個地方不可,既然那樣好的地方都看得上滿夫人,那麼滿夫人在本地也能找到工作。”
這下該她慍怒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像棵牆頭草?
實驗室的人像被點醒了一樣,全都讚成韓國人的主意:
“是的,是的,滿夫人應該在這裏找工作,那邊的房子多貴啊!”
“老板在這裏幹得這麼好,幹嗎到一個新地方去?”
“那邊肯定不會有這麼好的實驗設備。”
“那邊很排外的,不是在美國名校拿的博士,他們都瞧不上。”
在一片挽留聲中,滿老板再次表態:“我不會跟過去的。”
小溫像小三聽到情夫許諾跟大奶離婚一樣,頓時喜笑顏開,嗲嗲地提議說:“老板,你夫人去這麼好的單位麵試,這是大喜事,你應該請客喲。”
又是一片擁護聲。
滿老板笑眯眯地說:“我請客,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
實驗室那幫人一致同意吃比薩餅,於是小溫熟門熟路地到滿老板的辦公桌抽屜裏拿出錢包,取出一張信用卡,打電話點比薩餅。
她當場石化。
比薩餅都點好了,小溫才說:“哎呀,丁大姐,剛才忘了問你了,吃比薩餅可以吧?”
她不客氣地說:“你點都點了,我說不可以又怎麼樣?”
“如果你不喜歡吃比薩餅,我可以給你點別的呀。”
她心想什麼“我可以給你點別的”?你是用我丈夫的信用卡點的,還搞得像你在向我施舍一樣,是不是把自己當成滿夫人了?但她不想破壞當時的和諧氣氛,隻淡淡地說:“就吃比薩餅吧。”
送比薩餅的來了之後,又是小溫出麵接待,拿過信用卡收據,刷刷地簽了字,然後對滿老板說:“給了七塊錢小費,沒問題吧?”
“你覺得行就行。”
她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決定今晚家法侍候。
小溫又拿出實驗室主任的架勢,請大家都到本樓的休息室去吃比薩餅。一群人都從實驗室魚貫而出,去了本樓最右邊的休息室。
她勉強跟著去了,勉強吃了一片,感覺吃得很不舒服,像梗在胸間下不去一樣,便沒再多吃,也不管其他人正在饕餮,就告了辭。
出來後她也沒立即回家,趁女兒還沒放學,彎到魯平家去一趟,把在J州為魯平買的禮物送過去。
魯平正在家裏大動幹戈,屋子裏一片狼藉,因為馬上要去H州上班了,正在收拾行裝,見她來了,便停下手中的活,陪她聊天。
她把麵試的情況彙報了一下,關心地問:“你那邊房子找好了?”
“找了個跟人合租的公寓,先臨時住一下,等他們三個人一過去就買房子。”
“你現在不帶孩子過去?”
“我現在自己都沒安定下來,怎麼能帶孩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