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最涼薄的不是時光,而是人心(5)(1 / 3)

至於丈夫,從那天他摔電話開始,兩個人就沒再講話,每天晚上都是她睡著了他才回來,早上她去送孩子,他就溜掉了。周末也不例外,她和孩子還沒起床,就聽到他開車庫關車庫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天不見人影,直到半夜三更才回家。

她知道他在躲她,她也不想跟他碰麵,因為她現在還沒確鑿的證據證明HPV是他搞回來的,也沒確鑿的證據證明HPV不是他搞回來的,兩人碰麵肯定會吵起來,但又吵不出結果,不如不碰麵。

他們之間的唯一交流,就是他還在吃她做的飯,而她還在用他掙的錢。

到了跟Z醫生見麵的時間,她仍然是早早地就去了,明知去早了也沒什麼用,但不去也是坐立不安,還不如去醫院坐著等,心裏反而安定一些。

終於聽到護士在點她的名,她走進Z醫生的診室,一開始照例是量身高、體重、血壓、體溫之類,結果發現她比上次輕了整整八磅,連為她量體重的胖護士都為之驚訝:“哇,不到一個月,減了八磅,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苦笑著說:“沒什麼訣竅,就是著急。”

量完身高體重之後,又等了一會兒,才見到Z醫生。

Z醫生對她病情的分析跟那兩個研究員一模一樣,而她這幾天成天在網上惡補這方麵的知識,中文的英文的相關文章囫圇吞棗讀了不少,自我感覺已經速成了一個宮頸癌學位,幾乎到了Z醫生還在說上文,她就已經知道下文的地步,而且是雙語的。

她問:“我還請聖瑪麗醫院的金博士給我做了檢查,但她那邊的化驗結果是CIN-II,你這邊是CIN-III,為什麼會不一樣?”

Z醫生好像沒因為她找別的醫生而生氣,很耐心地解釋說:“是這樣的,現在的病理化驗報告采取的是新的劃分法,以前的CIN二級、CIN三級和宮頸原位癌都劃在高度鱗狀上皮內病變裏。有的醫生覺得這種劃分法很籠統,或者出於習慣,寫病曆的時候會用非典型增生或宮頸上皮內瘤變這樣的術語。”

“但是我在網上看到CIN三級就是‘宮頸原位癌’了,那麼我到底是二級還是三級呢?”

“這個區別沒多大意義,都屬於高度鱗狀上皮內病變,都是一樣的治療方法。”

她從網上看到的解說跟Z醫生一樣,她隻是用這個方法考察一下Z醫生水平如何,既然Z醫生通過了她的考核,她也就不再糾纏“二級”“三級”的問題,轉而探討HPV:“有沒有可能是從別的渠道感染的?比如使用了公用洗衣機啊,坐了公共廁所的馬桶啊,這之類的?”

Z醫生搖搖頭:“基本不可能,HPV病毒離開人體之後存活時間很短,隻能是性傳染,不一定是性交,但至少要有性器官的接觸。”

“但是我在網上看到說HPV也可以通過接觸汙染物而感染。”

Z醫生聳聳肩,沒置可否。

她又不厭其煩地把“中國神器”“外國神器”的事講了一遍,然後滿懷希望地問:“會不會是從那上麵傳染來的?”

Z醫生還是那個答案:“不可能,因為這種病毒在體外隻能存活很短時間。”

她把自己想到的原因都說了一遍,但全部被Z醫生否定了。

Z醫生安慰說:“不用緊張,很多人都感染過HPV的,大多數人都沒事,即使發展成非典型增生,也沒什麼,做個宮頸錐形切片就好了。”

她覺得Z醫生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可能美國根本沒有像她這樣一生隻有過一個性伴侶的人,所以沒誰會斤斤計較於“HPV是哪裏來的”這個問題,這點她能理解,如果她也有過幾個性伴侶,哪怕隻有兩個,她也不會糾纏於這個問題,因為她無法知道到底是哪一個傳給她的,糾纏了又有什麼用呢?

問題是她隻有一個性伴侶,這事就變得很重要了,她必須弄明白丈夫到底出過軌沒有,不然她沒法跟丈夫過下去。

她把這個意思對Z醫生說了,Z醫生貌似能夠理解,很坦率地說沒遇到過追查HPV來源的人,自己也沒做這方麵的研究。

她又想起一事:“我丈夫以前有過一個女朋友,他們有過性關係,會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傳給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