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布裙荊釵這四個字在錢大雙心目中是貧寒善良的代名詞,可是由於這個刻薄的女人,錢大雙連帶對這個詞兒也略略嫌棄,物質上的貧窮可以改變,但骨髓裏得意洋洋的貧瘠荒蕪隻會令人憎惡。
荊釵女人被這一嗆,一時間臉色異常難看,卻接不上話了,她旁邊以布巾包頭的女人假惺惺順著錢大雙的意思,“大雙,我們也就是同情你,關心你,你去鎮上賣啥繡品了?賣了多少銅板兒?”
錢大雙語氣懶洋洋的,“就是我和小雪做的荷囊,荷包,一個也就是幾文錢。”
布巾女人朝荊釵女人神秘兮兮詭笑著,擠眉弄眼,“大雙,我聽說你的繡活可精致著呢,你給老九繡個裝煙絲的煙荷包!”
錢大雙雖聽出這話多了曖昧,但隻是冷哼了聲,荊釵女人見狀馬上抖擻起來,“你真是話多,人家大雙咋會給老九繡煙荷包!”
文老九是個老實男人,碰上這樣的口水戰,他可以說是隻能生悶氣。
聽得文老九被煙嗆著了,一聲接一聲地咳嗽著,錢大雙反問一句,“敢情是兩個嬸子有給單身男人繡煙荷包的嗜好?所以就這樣沒完沒了的點撥我這個小輩?”
有夫之婦如果給單身男人送煙荷包這種私物,那就代表著兩人有私情,所以這兩個女人哪敢應聲啊,趕緊轉過臉去,意味深長地閑嘮起來。
“我聽說東子不掄大錘了,掌櫃的讓他帶學徒了!”
“你說後悔藥的滋味是啥樣的?”
“我又不是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那種賤女人,我咋知道?”
“就是啊,咱們都是賢惠的婦道人,隻會死心塌地守著自己的漢子,不像有的人兩隻眼睛像鉤子,專門勾男人!”
……
又來這種有的沒的蒼蠅嗡嗡,毫無殺傷力!
錢大雙鑒定完畢,從布袋子裏摸出裝水的葫蘆,小口喝水。
車上有個男人聽得厭煩了,“老九,你以後拉人看著點兒,別拉臭屁精,他娘的,熏得老子快尿褲子了。”
文老九還真的噯了聲,將牛車停到路邊,瞅了眼進路邊林子裏小解的男人,開始挨個收車費。
那兩個女人掏了車費後,一眼不眨地盯著錢大雙,如果錢大雙不付車費,那她鐵定與文老九有私情,那時,她們一定要把她罵哭了求她們放過。
錢大雙怎能看不出這兩個女人的那點小九九,她心裏失笑,也拿出十個銅板兒,交給文老九。
文老九本來是想讓錢大雙免費坐車,但是車上有這麼兩個臭屁貨,所以他隻能收下,返還給錢大雙五個銅板兒,“大雙,你來時沒坐車,五文錢正好。”
這樣,竟然是這樣子簡單!
這兩個女人沒地兒下蛆,團吧著臉,氣哼哼的,也是叨叨累了,終於閉了嘴。
可是,錢大雙這邊兒多了點東西,令她心潮難平,恨得牙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