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鄉招兵屯糧,蓄養死士(2)(2 / 2)

“據荀司空所言,那位玄通子實乃百年罕見的隱世高人,博古通今、學究天人,‘負大聖之才,懷帝王之器’,可謂一代宗師。為父認為,這紫淵學苑倒是你修習大智大謀的好去處。懿兒你應該也想一心求得這濟世安民之資吧?也許,那位玄通子先生能夠傳授於你罷?”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塊絹帛來,遞到了司馬懿手中,又道:“這是為父懇請荀司空給玄通子寫的一封親筆薦書,推薦你到紫淵學苑去拜師求學。而且,為父已經吩咐治下陸渾縣令為紫淵學苑撥送了不少錢糧材具,向那位玄通子先生婉轉表達了我司馬家的尊儒重教之意。他瞧在為父這種種禮待的情分之上,應該會收你為徒的。”

司馬懿沒料到父親竟在這訪師求學之上為他如此悉心安排,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眼眶頓時便濕了。

司馬防卻不再理會他,而是在青石幾上拿起了一方木匣,托在掌中,瞧了一瞧牛恒,又遞向了司馬朗,微微笑道:“這木匣裏是陛下賞賜給為父的一枝高句麗國進貢來的千年人參。朗兒哪,你且替為父帶回去送給你牛德牛大伯,替為父謝謝他這幾年來在溫縣孝敬裏老家為咱們司馬家辛苦操勞。回鄉之後,你凡事都要和你牛大伯商量著辦,你要像尊敬為父一樣尊敬你牛大伯……”

牛恒在一旁聽得清楚,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撲通一聲拜倒在地,顫聲謝道:“老爺……牛恒代家父在此謝過您了……您和各位公子對咱牛家的大恩大德,咱牛家唯有盡心竭誠、肝腦塗地報答……”

冰綃帳

窄窄的一條小道在枯草橫生的平原上向東蜿蜒而去。路邊,到處是擱著荒的稻田麥地。遠遠望去,稀稀落落的村莊裏竟沒有多少人煙。

一輛犢車吱嘎吱嘎地從西邊駛了過來,兩旁跟著七八個身著皂衣白幘的差役一路緊走慢趕,個個累得直抹額角的熱汗。

坐在犢車上的河內郡粟邑縣縣令張汪扭頭瞧了瞧他們,眼神中頗為不忍,心底也暗暗歎了口氣。本來,他自己並不喜歡前呼後擁大擺排場的官僚行為,此番若不是兵荒馬亂、饑民四竄、盜匪橫行,他哪裏會調遣這些衙役護送自己出門行遊?

“爹爹……仲達哥(司馬懿字仲達)真的返鄉了嗎?”倚靠在張汪身邊的女兒張春華抬眼望著東方,喃喃地問了一句。她今年才十三歲,卻已生得身材娟秀,臉蛋也似粉雕玉琢的,煞是可愛,乍一瞧,還以為她是十五六歲的大姑娘呢!

“你呀!就知道惦念著你的仲達哥!——他是真的返鄉了……”張汪目光裏帶著幾分慈愛地看了看女兒,嗬嗬笑著說道。三天前,司馬懿、司馬朗兄弟二人送來了聯名請柬,邀請他攜全家赴溫縣孝敬裏司馬府相聚,當時張汪心底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定要帶上女兒張春華一道前去。他此刻又瞧著張春華,微微笑道:“春華啊!你和仲達幼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七歲時,他便跟著他父親去了京都洛陽,一晃就是六七年沒見麵呐!為父猜著你心底一直想念他,便帶了你一同到他家去赴宴相見。你和他見了麵之後,可要注意禮節儀態喲,要端莊大方、賢淑貞靜。莫讓他司馬家笑話我粟邑張家的禮教……”

“爹爹!瞧您說的什麼話?……”張春華聽到後來,不禁羞得滿麵緋紅,急忙側過臉去,避開了與父親對視,卻將目光投向了溫縣孝敬裏所在的那個方向,心下暗暗想道:是啊!這轉眼之間六七年的光陰便流水般逝去了,不知道仲達哥現在長成了什麼樣呢,還是像從前一樣文靜內向嗎?……

張汪這時閉住了口,在一旁將女兒的表情清清楚楚地瞧在了眼裏。他在為女兒暗暗欣喜之餘,又有一絲隱隱的憂慮:雖然自己粟邑張家和他們溫縣司馬家是故交,自司馬懿的祖父、潁川太守司馬俊時起兩家的交往便甚是密切……但這六七年間,司馬防一路飛黃騰達,青雲直上,竟做到了官秩為真二千石的京兆尹之職……他們司馬家還念不念這世交舊誼,會不會和我粟邑張家重續當年的秦晉之好呐?記得當年司馬俊在世時,有一次見到三歲有餘的司馬懿帶著剛滿兩歲的張春華在堂廊前玩耍嬉戲,說了一句:“春華聰穎可愛,堪為仲達之婦也!”當然,那也許是一句戲言,可張汪自己卻將它牢牢記在了心底。能和河內郡第一望族司馬家攀上姻親,這是張汪夢寐以求的。想當年,張春華的母親去世得早,自己膝下又無子嗣繼承家業,唯有春華這一個女兒——她的終身大事,可是自己下半輩子最要緊的大事呐!唉……此刻也隻有懇求月下老人顯靈,讓春華和司馬仲達的這門親事能夠姻緣天成、順順當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