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君子遠庖廚(1 / 3)

項尋不禁失笑道:“早知這般,我便把時間說的長久些……可是我亦是等不及,半個月對我而言已經是思念的極限。”他一把緊緊捉著雲舒的手腕,道:“不知道為什麼,來此之後你對我的態度總是怪怪的,你既然不願說,我也不多問你,但是你隻要相信,我喜歡你,別無選擇,沒有後路。”

她似乎有些緊張,是以喘了口氣,接道:“當真別無選擇嗎?”她一低頭,是憂傷,再次抬起頭來已經是無比堅定的微笑,道:“那我相信你。即使我有選擇,我也會選擇你。所以我收回之前的話,若你半月未歸,我便……”

項尋目光一亮,禁不住截口道:“不會的,信我就好!”

她點了點頭,二人執手出屋,並不見桑逾空身影。雲舒隻將他送到草廬院外,便放開了手,道:“你快走吧……”她神情忽然變得十分堅強,眨了眨眼睛,揮了揮手,道:“隻要你記得我,若無相見亦在心間……”項尋暗歎一聲,不敢回頭,如飛而去。他隻覺雲舒時而冷漠、時而多情、時而對其依戀難舍、時而對他置若罔聞。而他卻隻能隨著她的心情上山下海,時而興奮到九霄之巔時而永墜萬裏冰川,但可怕的是他甘之如飴。

雲舒望著他背影漸漸消失,一個人影消失成一點最後連這一點也沒了蹤跡,她的心裏雖覺黯然,但更多的是一份倔強,他的離開或許是給她成長的機會,她不可能一直依托在他身上,即使他不覺得辛苦,可她卻會被自己所累,她疲乏了。

在這一刻之間,她卻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登鸞四子”,這是她偷聽而得,雖然參不透其中奧妙,但她認定了暮雲莊之禍,爹娘失蹤甚至雲展殞命,都必然和這登鸞老叟的秘密有緊密的關係。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不可能真正地守在無妄山學琴學簫,她還有父母要尋,她還有雲展的血海深仇要報,她不是個無憂無慮的天真少女,她有太多的憂愁需要逐一解開。

雲舒的心,其實是很奇妙的。她有時悲哀、有時歡喜、有時痛苦、有時憤怒,卻從來不懂得真正的恐懼。原本恐懼應當是人類最原始、最深切的一種感情,可悲的是她沒有,可喜的是她沒有。

她蜷縮在門旁的牆角,想東想西,什麼都想,就是沒想到桑逾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陪在她身旁不遠的地方,也坐了很久很久。他的心裏沒有雲舒那麼博大,她可以想那麼多事物,他的心裏隻是在想她在想什麼。

良久良久,日近西山,覺得腹中空空又起了抗議,她才緩緩站起身來,回眸處正見桑逾空盤坐一隅之角,她衝他展顏一笑,他如飛而來。

“你來了多久了?”雲舒先開了口,好像自己是主人一般,被做客的人多瞧了兩眼,因為察覺怠慢了對方,有些不好意思。

“同你一樣,目送著他離開。”桑逾空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心亂極了。

因為這聲“他”,被看穿了少女心事,她的臉好像有點發紅,輕歎道:“那豈不是很久了,你倒是蠻有耐心的。”

他臉上的顏色也不禁變了變,苦笑道:“我曾經修佛念佛,念經坐禪求的就是心靜,坐上一天一夜也不覺久,可是今日我卻覺得坐得有些累,有些乏,有些疲,有些傷。你卻不同,以你的年紀能夠在院子裏苦坐半日,實屬難得。”

“我在這裏想他,他卻不知在哪裏想著誰!”她想了很多人很多事,但後來她想的還是“他”,不知為什麼她所想的所有,好像總不如想“他”,可以想得很深,很多,很久。這話一出,她又覺得自己好像很無聊,忙又苦澀一笑道:“或許是因為最近我總和他在一起。”她抬頭見桑逾空垂著眼皮好似發呆,這副樣子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言語,魂魄盡失,仿若牽線的木偶。她方想尋問其是否安好,卻忽然晃過神來,自己一個二八女子此時此刻竟然在跟一位修佛的人聊少女心事,這簡直就是在褻瀆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