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燭火已被熄滅,像是白天,但這裏四麵牆壁,一道厚厚的鐵門,鑰匙洞又好像被鉛塞住,隻有頭頂的風口好似天窗,卻也蒙上了密密的絲網掩住了些日色,屋裏的光線片片朦朧。
她忙是跺足大罵道:“姚伽,你這妖婦!惡婆娘!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啊?我又沒有怎麼著你,你把我鎖在這裏做什麼?”她雖破口大罵,但終究是個大家閨秀,沒接觸過什麼汙言穢語,罵來罵去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句,罵了半天,自己聽得都覺得乏味了,外麵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她也知自己罵破喉嚨也是沒用的了,在屋子裏亂敲亂轉,想著能弄出條出去的路,但這裏石磚石牆,她想盡法子,也挖不出一個小洞。思來想去隻有這天窗看似是唯一出口了,然而這屋子四麵都是光滑無比的石頭牆,放眼望去,連張矮小的板凳都沒有,天窗高於自己頭頂三丈開外,她半點功夫沒有,根本就不可能跳上去。
想來這天路也是走不通的,雲舒癱坐在地,苦笑道:“明知道我不會武功爬不了這麼高,還開了個天窗在我腦袋上,幹什麼?嘲笑我啊!反正出不去也是餓死,不如索性封了天窗將我活活悶死來的更快更徹底一些。不過按理來說她完全可以直接殺了我,卻為何把我鎖在這裏?”她站起身雙臂叉腰,衝著天窗吼道:“開個天窗是幹什麼的?喂,姚伽!你在不在?你關我在這裏會不會定時送飯來啊!到底有沒有人啊!”
待她脖子昂得酸疼,還是沒有半點回應,她歎了歎氣,盤膝坐下,心想隻能靜觀其變了。此處沒有一絲動靜,漸漸地她也跟著平靜了下來,心裏卻又由衷的傷感了起來。她本不是個用功的人,暮雲莊也算是個江湖世家,偏偏到了她同雲展這一輩,子女二人皆是不學無術之輩,從未想過要修學武藝,如今入了江湖,才知身無長處之苦。惶惶然她又想起了項尋,那日在落凰穀,不會武功的雲展墮崖身亡,而身懷輕功的項尋卻能夠輕而易舉脫身,不禁於心中暗下決心,若是自己能得幸逃出生天,無論如何先學點輕功才可。
漸漸地有了些睡意,反正也出不去,索性也不費那腦子了,隨意一趟,便酣然睡去。朦朧中,她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站在落凰穀殺了一個人,緊接著空間一轉又在一間房間裏,她救了一個人。那所房間雖小,可布置得卻極為精雅,厚厚的地毯上織著奇怪的蛇頭怪鳥,桌上擺著奇異而貴重的珍玩,恍惚中她緩緩走近,一把禦搖鐵扇,一支金箭翎,一粒珠子還有……還有暮雲莊的腰間刀!
“阿袖……你回來了!”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陸羽!雲舒驚呼一聲,自夢中醒來。
酣夢初醒,月光閃爍,也不知這是夢?是真?是幻?隻覺渾身是汗,已浸透重衣,登時肚子咕咕作響,她半撐著身子,嘶啞著聲音喃喃道:“陸羽……我都要餓死了!你好歹讓我在夢裏吃上飯再出來嚇我啊……”
不說還好,一說她覺得自己更餓了,緩緩站起身來,衝著天窗喊道:“姚伽!你什麼時候來給我送飯啊,再不來的話我就要餓死了!”她隻是想著喊兩聲試試,本也沒抱有多大希望,果然一片靜空空不得回應。
入夜漸涼,她餓的發慌,又冷得牙齒打戰,便找了個角落,蜷縮著身著盤膝而坐,登時感到體內那股真氣又在上湧,她運氣相抗,那道真氣傳達四肢,正能驅趕些許涼意。
如此打坐屏息又見兩個日落,她餓了足足兩天三夜,終究是耐不住了,原本想著姚伽隻是想將她鎖在此處另有陰謀,若是另有他算倒還好靜觀其變,可這已兩天三夜都不現身也不來送飯,看來是想將她鎖在此處活活餓死。然而雖是如此,此時此刻她除了等死外又能做些什麼呢?
實在口渴難耐,她一狠心咬破了自己手指,吮吸一二,但如此下去定落了個不得好死,她苦澀一笑,想著不如索性直接碰死在這也是幹淨。
她緩緩站起身來,身子一抖,一粒黃豆大小的小藥丸從她懷中掉落。撿起細瞧,這不正是那日姚伽扔在地上的怪藥嗎?說吃了之後能改人性別的怪藥。不知為何她越瞧越覺得這小藥丸入眼的很,心歎道:“反正也是一死,吃來也是無礙。況且之前我也吃過,並未瞧見身體有什麼變化,而且那一碗陽春麵被它弄成了山珍海味……就算是把我吃成了男人,做鬼又不分什麼性別,臨死之前回味下這八珍玉食,也算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