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霎那間,鷹眼太歲的眼角眉梢都充滿了笑意,就好像少年曆經千難萬險衝破重重險境終於迎來了破曉的曙光,他在衝著他生命力的一米陽光招手。艱難地轉過頭來,看了看自己腳跟所落在的地方,已經離開了門檻,更覺沒有了遺憾。將手中的腰間刀抬臂一揚,用勁最後的力氣衝著屋子裏的雲展和姚伽笑道:“我賭贏了!腰間刀是我的了!”
他顫顫抖抖地將腰間刀轉交到了諸葛小嘉手裏,血從嘴裏止不住地往外噴:“我終於做了件有用的事情,把這個交給我二哥,以後我不能再在你身邊了……”
諸葛小嘉早就被淚水模糊了眼睛,用袖子擦著他嘴角的血,低聲道:“你要交東西給他就自己去交,我又不是你的仆人也不是你的手下,憑什麼要幫你送東西。”
小太歲苦笑道:“那你再過來一下,讓我再看你一眼,讓我親一親你。”現在這種請求即使小太歲自己不提,諸葛小嘉也覺得是必須要做的事情,淺淺一笑,柔柔諾諾卻也是萬般情深地親了他一下。小太歲竟才有些微微一愣,低聲苦笑道:“小嘉,我才覺得你應該也是愛我的啊!”這話他說得不知是一問還是一歎,卻突然笑容收斂了去,想要伸手去觸摸她的手將將抬起一些便就因失去了所有氣力而垂了下來。
諸葛小嘉驚駭莫名,叫道:“小傻子!小傻子!你做什麼呢?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都會答應你!”但她顯然不會得到回應。刹那間,諸葛小嘉忽然一動不動地呆住了,隻覺頂門“轟轟”作晌,眼前金花飛舞,錯雜混亂,似乎自己的靈魂也脫離了軀殼,跳到了混沌的盤古時期,沒有天,沒有地,沒有了思想,甚至沒有了感覺,哭也哭不出聲!
站在一旁的雲舒顫抖著捂著自己的嘴,眼淚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住地垂落。為什麼小太歲會死,都說傻人有傻福,為什麼這麼單純的人會比這些複雜百倍千倍的人還要早死?失口念道:“駱英……他死了?”
諸葛小嘉卻猛地叫道:“不是!他沒有死!你不要胡說八道!”抱著他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又吻下去。雲舒哭道:“你讓他安息吧,我們帶他離開這裏吧!”
卻不知就在此時,一柄長劍指到諸葛小嘉的身前,握劍之人正是姚伽,冷漠地說道:“他的屍首你可以領走,但是腰間刀要留下!”然而小嘉麵對著明晃晃的劍尖,動也不動,眼皮甚至抬都沒抬。她這時的眼睛裏有一個駱英,對外間的一切,她都沒有感覺了。
雲舒再也忍不住脫口叫道:“你變態嗎!這時候你還想著要刀?”
姚伽目中似要噴出火來,他麵上肌肉僵冷如死,目中的光芒是熾熱如火,兩相襯托之下,便形成一種極為奇異的詭異感。如今小太歲已死,他們之間那所謂的賭約又根本沒有第三方的見證人,如今死無對證,他哪裏肯就這麼簡單地讓人把腰間刀帶走。麵容微微一變,厲聲道:“這刀本就是我們的!他活著別想拿走,難不成死了就能帶走了?”
“那為什麼他之前說他賭贏了?你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約定!你不要欺負他人死了,就想著當什麼都沒發生!他用命賭贏的事情,憑什麼就此不算了?”雲舒說著一步跨到了小太歲身前,將他和小嘉護在身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為了一個死人而據理力爭。小太歲臨死前想到的還是要將刀交給陸羽,那麼自己總說對陸羽情深意重,卻不管在思想或者行動中每每的搖擺不定,時下還有比自己更虛偽的人嗎?雲舒想到這裏,複又說道:“誰都知道腰間刀是我暮雲莊的東西,你是姓姚的,什麼時候這刀又成你的了!我現在就以腰間刀主人的身份把這刀送給小太歲!你也沒有資格說一個不!”
“那我有沒有資格?”能問出這話來的自然是雲展,但讓雲舒最為驚訝的也是雲展,很明顯他們和小太歲之間一定有約定,而小太歲也是達成了約定。姚伽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不要臉皮的小人,做出毀約的事情一點都不驚訝,卻為什麼此時的雲展也要做出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來?為什麼害死小太歲的人會是自己久別重逢的哥哥!這讓她一陣陣地心涼,笑道:“哥……很抱歉!你也沒有資格!既然腰間刀是我的嫁刀禮,那麼它就是我的嫁妝!換句話來說,它不是我的也是陸羽的,跟你同樣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