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心甘情願(一)(1 / 3)

趙月華覺得此時此刻的桑逾空簡直可笑透了,曾經冷靜到可以洞察一切的桑逾空如今卻好像一隻瞎了眼的瘋狗一樣見人就咬,而正因為這樣她更覺得自己不但可笑更是可悲,即使已經是這樣的桑逾空她依舊喜歡得緊。她猛烈地咳嗽,震得她脾肺都連著心髒一起疼。

她用手肘撐著地麵半臥著,抬頭迎上了桑逾空的眸子。他的眸子裏麵有清晰的她卻也根本沒有她,趙月華撇開眼睛,冷笑道:“關我什麼事?她不是白天就已經被貂鼠咬了麼?現在你跑來我這裏興師問罪是不是反應能力太差了一些?”

桑逾空換了條腿半蹲著,這樣更方便他側過身的時候可以更貼近一些趙月華,他收起了冷若冰霜的氣息而是淺淺地笑道:“白天那隻假的不能再假了,現在我並不想追究白天你為什麼弄隻假的來嚇唬她,而晚上這隻……才是真正的赤貂。”

趙月華一個嗤笑,嗤笑自己和他一樣的可悲。難不成她此時還要感謝桑逾空對自己白天惡作劇的寬恕不成?她抿了抿嘴,牙齒摩擦著下唇內側,一絲絲血腥味在口中盤旋。她的臉上又變了顏色,冷冷地笑道:“哪隻是真哪隻是假又能說明什麼?”

桑逾空看著她,冷漠的眼睛裏,忽然流露出一種無法描述的情感。他對雲舒感情從不遮掩,這麼多年來趙月華都絕沒有做出一點傷害她的事情,即使趙月華不聰明,但是她並不會做出下作的事情。但是他又無法接受不是趙月華的另一種可能,當即隻得繼續問道:“試問赤貂再靈如何自己開門開窗,咬了人離開時還能再關門關窗?”

她的身子開始顫抖,似乎她的手肘已經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一連串晶瑩如珠的眼淚,從她美麗的眼睛裏滾下來,但她還是倔強地問道:“那也未必就是我做的。”

桑逾空垂下頭,避開了那串晶瑩的珍珠,道:“那你覺得難道是我做的嗎?”

趙月華淒然道:“為什麼就不能是別人?”

桑逾空站起身來走到了一旁,因為他已經不能將頭低得更低了,雖然自己在逼問著趙月華,但每當她反駁一句,自己的心中就更確定另一種可能。

他用力咬著牙,道:“項尋此刻正老老實實地躺在落凰穀的棺材裏,眼睛閉得跟死人沒有差別。難道雲舒自己放赤貂進來咬自己不成?赤貂自貝衣靈死了之後,我就交給你看管,你千萬別告訴我……它在你手中丟了。”

趙月華發現這件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赤貂確實丟了,當然她現在說什麼桑逾空應該都不會相信。即使自己麵對他從來不曾撒謊,但是她就是覺得自己從未取得過對方的信任。這或者就是人與人交往中的不平等,明明自己是付出的一方,但卻隻能感動自己,對方隻有無動於衷。

她一陣冷笑,笑聲由低沉慢慢地越來越大,笑得大聲到不能自已,笑到好像癲狂。她稍微起身一些,改為盤腿坐好。她不願再趴在地上仰視著桑逾空,她同他從來不是隸屬關係,她從來沒有義務去向桑逾空交待任何事情。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是平等得不能再平等了,隻是她自己因為所謂的卑微之愛將自己低賤到了塵埃之中還要受到他反複的踐踏。所謂的卑賤不過是自己自找的而已。

桑逾空回過神抬起頭正見到她決絕的小臉,這般神色也讓他不由的一愣,畢竟這種混著痛苦和剛毅的表情,就好像照鏡子一樣難受。他嘴角一笑又轉身靠在窗邊,他將窗戶打開,外麵的風很輕,輕得就像是多年前雲舒的溫言細語。那無限的相思,無限的柔情,真的隻能在風中去回味和找尋了。

趙月華撇開眼睛不看他,她忽然發現此時是兩個求而不得的人在相互逼迫,所謂可憐人何必難為可憐人呢?付出的人難道就一定比被授予的人要卑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