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展低頭不語,他完全怔住了,項尋更吃驚。雲舒為什麼會好端端地站在這裏?不,不單單是好端端的,她為什麼會這麼陌生地站在這裏?雲展想不到,項尋就更覺意外了。
雲舒慢慢地轉過身去,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戶。窗外一片黑暗,無情的夜色,忽然又已來臨了。
她麵對著這無情的夜色,沉默了很久,才長長吐出口氣,道:“虛偽的將自己喬裝了太久,久到現在都不習慣了。好哥哥,你是被驚傻了嗎?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嗎?”
雲展沒有回複,但是他臉上的表情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嚴肅過。
項尋倒像是突然來了興致,笑道:“他想或不想又有什麼要緊的,要緊的是你迫不及待地想說,不是麼?既然如此我們自然要成全你的,你卻又何苦扭捏了起來?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便說來聽聽好了。”
雲舒側身瞅了瞅他,他比她想象中冷靜了很多,也客套了很多。他們就好像陌生人一樣的交談,要知道曾經他們有過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不過還好,似乎沒有人被那段時光牽絆住了,這似乎很公平。
雲舒淡淡地笑道:“項公子所言甚是,那麼您也不妨再做個提點,您覺得我從什麼地方開始炫耀比較好?”
項尋挑了挑眉,他想換個舒適一點的姿勢,不過似乎有些無能為力。隻得撇了撇嘴,好像一個吃不到糖的孩子。笑道:“那不如就從你方才說,雲展說錯的兩件事情吧……不不不,剛剛似乎又多了一件!那便從這三件錯事說起吧。”
雲舒輕輕呼了一口氣,嬌嗔道:“項公子,你這麼聰明就不試著猜一猜麼?如果我直接就說了出來又覺得怪沒意思的。”
項尋搖了搖頭,一陣憨笑,道:“好妹妹,我早就被你的話震得分不清四六了。你何必此時還要嗤笑於我?速速說來便是,我還真有些迫不及待。”
雲舒聞言莞爾一笑,她笑得很好看,卻也很陰冷,道:“這第一件事情嘛其實顯而易見!雲展哥哥說他見不到我醒過來了。但是此刻我卻比你們兩個都要有精神,都要自由。我不但能睜眼,甚至能跑能跳……能殺人。如此說來算不算他第一件錯事?”
項尋聞言輕輕眨了眨眼睛,他想為雲舒的演講鼓掌,但是他顯然連這點力氣都沒有。於是乎也隻能又點了頭,看起來頗為讚賞地笑道:“確實如此,早知道咱們雲舒隻需要稍微激一激就能醒過來,展兄弟也不至於被那小畜生咬得死去活來了。你醒來就是件好事,那麼第二件錯事呢?”
雲舒輕輕地接過了項尋手中的金鎖片,仔細的瞅了瞅後又抬起頭瞅了瞅雲展緊鎖的眉頭。她不知道雲展現在臉上的這份愁容是為了誰……貝衣靈?雲舒?還是他自己?貝衣靈已死,雲展自己也是將死,隻有一個雲舒可能會讓他愁容滿麵,但是雲舒並不相信。
她將這塊金鎖片擱在雲展的胸前來回比劃了下,找到了他心口的位置,眯著眼睛瞄了瞄,笑道:“至於這第二件錯事麼,就是貝衣靈不是被燒死的,而是因為這塊鎖片……被硬生生地塞進心窩子裏麵……”說著她狠狠地將鎖片往雲展心口一叩,雖並未穿透胸骨但卻也是嵌進了皮膚。雲展不禁吃痛,他強忍著沒有驚呼出聲。而那赤貂順而從他懷中脫手。
赤貂掙脫得極其迅速,好像逃命一樣,這小家夥好像對貝衣靈的死法保存著一絲的印象,顯然也被雲舒以其人之道的法子給嚇到了。但是這個小家夥脫了身卻並不急於離開,而是圍著這三人轉了兩圈,像是做了一番細細地打量後,竟然直接就竄進了雲舒盤坐的腿上,委身蜷縮著,似乎馬上就要酣然入睡。
麵對赤貂,雲舒清楚地知道一不小心會帶來的十絕之毒,但是她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緊張和驚恐。她低頭瞅著眼前這個溫順的小家夥,多麼會偽裝的小寵物,看起來是多麼的無畜無害。都說赤貂是動物界的十絕老人,但是姚千山又真正傷害過誰呢?如此說來其實它更像雲舒自己,如此懂得趨炎附勢,如此懂得順勢偽裝。她輕笑道:“小畜生,你的主人還沒斷氣呢,你就這麼快認了我?不過涼薄如我,倒讓我有些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