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真的不喜歡戴笑真。
戴笑真的皮膚在邊疆被曬成古銅色,一身血汗磨礪出的肌肉,每個動作都帶著風沙和戰場的氣息,看誰都是狠狠的。
細雨害怕。
她喜歡的是溫柔又暖洋洋的那種人,比如像嚴方任,相貌清秀又愛笑,線條柔和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眯起時真像透著一汪陽光。
又或者像……
細雨猛地灌了口茶。
不能再想了。
她反思了一下,剛才下意識的行為實在是容易給人誤解。她左思右想覺得這樣不行,便理了理衣服,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麵,拎著裙擺,踮著腳尖,又往影中月那裏悄悄走去。
一路走還在一路想,等會兒說些什麼顯得不那麼突兀呢?
沒想到,還沒靠近影中月的房間,就聽到裏麵傳來了隱隱的說話聲。
細雨猛地停下了腳步。
說話的人是個男性,聲音很沉,她站在遠處隻能勉強聽清幾個音節。
她似乎聽到了“岷王”兩個字。
啊,她想起來了,這聲音好像是岷王近衛隊的人,經常來向影中月傳達岷王的消息。
一想到岷王,細雨的心涼了半截,轉身躡手躡腳地就準備離開。
結果影中月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清晰的字句又把她釘在了原地。
影中月道:“阿月也不知戴將軍是不是聽從他的命令。”
細雨一頓,怎麼和戴笑真又扯上關係了?
近衛隊又嗡嗡地說了些什麼,影中月笑道:“讓阿翡放心啦,阿月不會讓戴笑真有機會回邊疆的。”
細雨覺得腦子裏“嗡”了一聲,忙不迭拎著裙擺跑了。
她畢竟在影中月身邊呆了日子,突然明白了。戴笑真作為主和派,在邊疆又頗有威望,總在試探聖上的底線。
朝廷急召戴笑真回朝,是要戴笑真死。
邊疆畢竟算是戴笑真的主場,不好下手。
大約這就是把戴笑真托付給了降襄山莊,而沐瞿空當時如臨大敵的原因。
他需要用全部精力去布下捕獵戴笑真的局。
然而他遭遇了意外。
不知怎的,現在這個任務落到了與岷王息息相關的影中月身上。
她本是南疆深山裏不問世事的巫王,不應該被卷進京都的醜惡鬥爭中。細雨想,就算我永遠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我總能以我的方式幫上你。
屋內的影中月動了動手指:阿雨怎麼來了又跑?她還特意想借機暗示細雨,不用擔心戴將軍對她的癡迷呢。
算了,反正阿雨不喜戴將軍。等把戴笑真除去,阿雨也少了個心事。
讓細雨趕緊變回原來蹦蹦跳跳的樣子吧!
影中月覺得自己簡直計劃通。
過了兩日,又到了細雨上台表演的日子。
影中月邁著小蓮花步,噔噔噔跑到細雨房前,探進去一個腦袋半張琴:“雨雨,梳妝準備啦!”
細雨從梳妝鏡前抬起剛上了半張妝麵的臉,略顯無奈道:“梳著呢。”
影中月盯著她的臉觀摩半刻,道:“雨雨,你有沒有見江南最新的流行妝麵?”